第12章
面对秦牧威严的目光，赵明渊心中不由一凛。
他没想到，北狄战场的事，居然这么快就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关于军策的事。
他是收到了，并且也每一份都看了。
其中，周毅精准分析了战场局势，并预测了北狄铁骑的行军路线以及进攻习惯。
并且，给出了多种情况下，我军应当临场采取的应对措施以及变阵方略。
这两年间，他就是利用这些军策中的内容要点，结合战场实际情况，进行战术制定以及排兵布阵。
而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周毅几乎分析和预测对了其中七成以上的情况。
这使得他与雨乔率领的军队，几乎每一场与北狄军队的交锋，都能取得很大优势，有十几场战役甚至是碾压式大捷。
这也使得他们率领的军队，在北狄蛮夷眼中几乎成为了一支必胜之师。
这在很大程度上壮大了军心，同时瓦解了对方的战意，使得双方还未交手，就已经在气势上取得巨大优势。
这在两军交锋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制胜关键！
军心！
就是一支军队的灵魂！
一旦军心率先动摇，那么溃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最后的漠北要塞一战！
确实，是因为玄甲军从两翼帮助他们突袭，撕开北狄铁骑大阵口子，使得对方内部率先进入混乱和动摇。
他与雨乔率领的三万精兵，才能够以摧枯拉朽之势，从正面击溃北狄铁骑大阵。
只是这些，他从未告诉过雨乔。
他将这些，都纳入自己的功劳，享受着雨乔的爱慕，享受着军中将士的崇拜。
如今的他，已是军中公认战无不胜的战神！
他享受这种荣耀！
而他，也早就想到这一天情况的发生。
他早就做好万全准备。
他深深抱拳，冲着秦牧不卑不亢：“回禀陛下，宋将军所言，确有此事。”
“这两年来，臣确实收到过几次周将军派人递送而来的军策，但这都是一些已经过时的情报，臣并未采纳。”
“陛下，您也应该知晓，战场局势瞬息变化。”
“每一次出兵打仗，都是臣经过多次沙盘推演得出的结果。并且在出兵前，也与宋将军共同进行商议，进行最后战术的敲定和安排，并非如周将军所言那般，是他所为。”
“臣一直未说，是因为看在周将军如今废腿归隐，却依旧心系战事的执念上，所以并不忍打击他。”
“至于玄甲军一事。”
“确有此事。”
“不过，那是臣以赵家将军府之名，以必诛北狄作为宣誓，立下军令状能够大破北狄十万铁骑大阵，方才说动他们星夜驰援。”
“战术，也是由臣制定。命他们以两翼进行突袭，率先撕裂北狄铁骑大阵的边缘，制造混乱和恐慌，然后我与宋将军在率大乾精兵，以雷霆之势直插中军要害，将北狄大军一举击溃。”
“请陛下，明鉴！”
赵明远说得情真意切，字字铿锵，仿佛真有此事。
而他确实，也曾以赵家将军府之名求助过玄甲军出手相助，并给予过事后打了胜仗，替他们向陛下求取功勋的承诺。
只是当时，玄甲军那边并未理会。
但他也足以凭借这个，暂时过了陛下这关！
且不说玄甲军如今镇守北境边境，根本回不来。
就算回来了，就算陛下问及，事后他也完全可以以这个理由作为说辞，就说当时大是大非前，以为玄甲军答应了。
因而，他根本不惧。
且如今全天下百姓，都只知是他与宋雨乔，携手大败北狄铁骑！
就算事后真相大白，也为时已晚。
陛下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拟旨昭告天下。
至于封赏的事，一旦陛下降了圣旨。
天子一言，九鼎之重。
相信陛下，也不会轻易收回。
而如今，北狄十万铁骑被歼，已是元气大伤。
接下来，他与宋雨乔挥师北上，即便不借助任何力量，也能轻易直插北狄王庭，斩取首领首级！
到时，这份阵斩北狄首领，这份覆灭北狄王庭的不世战功，将被永远的记入大乾的史册之中。
而他到时在军中必受将士拥戴，在朝中也必受文武百官推崇，陛下也必将对他重赏，封他为最年轻的镇国将军！
在爵位和兵权上，凌驾于当年的周毅！
而赵家，也将凌驾于周家之上，成为大乾真正的第一将门！
并且，接下来挥军北上灭狄，他也不怕任何人再会抢功和质疑。
因为歼灭北狄十万大军，是他与宋雨乔亲手缔造。
如今，最后的灭国之战，理应也当由他与宋雨乔二人联手完成。
其他任何人想要在这时候横插一足，都会被视为贪功，被文武百官所不耻！
因此，赵明渊无比自信！
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这份不世战功。
其他人抢不走。
他周毅，也别想抢走！
这只能是属于赵家，属于他赵明渊！
宋雨乔闻言，没有任何异议。
在她看来，这本该就是属于她和赵明渊二人的功劳。
周毅那家伙，以为凭借几本无用的破军策，就妄想窃走她与明渊的战功，简直痴人做梦！
秦牧却不同于宋雨乔。
他负手而立，眉心轻皱，细细斟酌。
然一时间，也无法贸然定夺。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他若偏袒一方，都会引起另一方的强烈不满。
他相信，皇姐不会妄言，周将军更不是好逸贪功之人。
而赵将军所言，也确实在理。
何况，他身后还是整个赵家将军府。
赵家世代忠烈，为大乾开疆扩土立下过汗马功劳，赵老将军更是德高望重，在朝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若是草率决断，必然会得罪赵家，也会引得朝野不满。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秦牧故作倦色，而后轻揉眉心，缓声道：“关于北狄一事，朕会彻查清楚。”
“关于封赏之事，暂时搁置，还要先委屈了二位将军。”
“不过，二位将军在北狄战场取得的功劳，朕一定不会抹煞。”
“二位将军若是有所求，可以在这里与朕明言，若是合情合理，朕也会酌情应允。”
赵明渊闻言，心头陡然一沉。
显然是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搁置他与宋雨乔的封赏。
而宋雨乔同样怒火中烧。
周毅这个卑鄙小人，害她和明渊的功赏被搁置！
不过，他以为从中作梗，以为搬弄是非，就能如愿了？就能让她重新回头，看他一眼？
做梦！
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的厌恶他！
他不是处心积虑想要破坏她和明渊的婚事吗？
那好！
她就在这里，以她和明渊的战功作为凭依，请求陛下为他们二人现场赐婚！
好让周毅那卑鄙无耻的残废，彻底断了念头！
“陛下，臣女今日，确实有一事相求。”
宋雨乔双手作揖，铮然开口。
“何事？”
秦牧目光微动，却也仿佛早已猜到。
“求陛下，为臣女与赵将军赐婚。”
宋雨乔双手作揖，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