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刻意奉承，每句话都透着真诚，偶尔提到专业问题，两人总能很快找到共鸣。夏月瑶渐渐放松下来，说起自己在乡镇普法时的趣事——“有个大爷听完《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拉着我要给儿子打电话，说‘以后得让他常回家’”，说起自己第一次主持模拟法庭时的笨拙，“忘了给原告递话筒，场面一度很尴尬”。
陈煜听得很认真，偶尔会被她的话逗笑，眼睛弯成两道浅弧，镜片后的目光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聊到一半，陈煜忽然停下话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语气比刚才郑重了些：“夏月瑶，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夏月瑶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其实在武大时，我就认识你了。”陈煜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带着点紧张，却很坦诚，“那时候你在模拟法庭上做辩手，逻辑清晰，气场特别强，我坐在台下，一下子就记住你了。后来我托朋友打听，知道你是法学系的学妹，想找机会认识，却总觉得……你太优秀了，我好像没什么理由靠近。”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毕业之后，我听说你回了明源，就主动申请调去市中院——我想离你近一点。之前听说你遇到了些麻烦，我没敢打扰，怕给你添负担。直到林洁说要介绍我们认识，我才觉得，或许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陈煜的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浅金。他的眼神里，有期待，有紧张，还有藏了多年的温柔，像一汪平静的湖，能让人轻易陷进去。
换作以前，或许夏月瑶会心动。可此刻，她脑海里闪过的，是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是流言蜚语带来的窒息感，是自己花了很久才重新建立起来的平静。她知道，自己还没准备好，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不是陈煜不够好，而是她还需要时间，把心里的伤口彻底抚平，把那些残留的阴影彻底驱散。
没等陈煜说完，夏月瑶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抱歉，陈煜。”
陈煜的话顿在嘴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眼里的光也暗了几分。
“你很好，真的。”夏月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歉意，还有一丝坚定，“无论是你的心意，还是你的优秀，我都很感谢。但我现在……还没有办法那么快接受一份感情。”她顿了顿，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对我影响很大，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跟自己和解，跟过去和解。我不想因为自己没准备好，就耽误你，也不想辜负你的心意。”
说完这些话，夏月瑶心里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忐忑——她怕自己的拒绝会伤害到陈煜。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三角梅被风吹动的声音。陈煜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释然：“没关系，我理解。”
他拿起桌上的提拉米苏，推到夏月瑶面前：“先尝尝这个吧，打开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感情的事，本来就急不来。我可以等——等你准备好，等你愿意重新打开心门。”
夏月瑶看着他眼里的坦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陈煜会这么体谅她。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提拉米苏，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带着点暖意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