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桂兰那件事之后，我在宿舍彻底被孤立了。
柳曼妮完全成了白念溪的代言人和监视器，我但凡在宿舍打个电话，她都会竖着耳朵听，然后添油加醋地汇报给白念溪。
沈青柚虽然不像柳曼妮那么过分，但也明显躲着我，大概觉得我是个“麻烦精”。
顾景琛跟我进入了“冷静期”，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我去他宿舍楼下等他，他室友说他不在。
白念溪则春风得意。
她在宿舍里更加肆无忌惮地炫耀着她的“豪门生活”，细节越来越具体，很多都精准地戳中我家的真实情况。
我几乎可以肯定，她背后有一个极其了解苏家内情的人在提供信息。
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白念溪的十九岁生日到了。
她早就放出风去，说要好好庆祝。
生日当天下午，她故意在宿舍里打电话，声音甜得发腻：“爸比~你到了吗？嗯嗯，直接把车开到宿舍楼下就好啦，对，就是那辆黑色的慕尚，周老师她们应该认识的。”
慕尚？我心里一紧。
我爸的车库里，确实有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通常是司机白国梁开着处理一些家庭事务。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
我跟着柳曼妮、沈青柚下了楼。
宿舍楼下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车身锃亮，引来不少路过的学生侧目。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司机制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笑容满面地捧着一个巨大的、印着某顶级奢侈品Logo的礼盒走了下来。
真的是白国梁！我家的保密司机！
他看到我站在人群里，脸色瞬间变了一下，眼神躲闪，但很快又挤出一副热情的笑容，径直走向白念溪：“乖女儿，生日快乐！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白念溪欢呼一声，接过礼盒，当场打开，里面是一款当季最新款的限量款包包，引得柳曼妮和周围几个女生一阵惊呼。
“谢谢爸爸！你最好了！”白念溪亲热地挽住白国梁的胳膊。
白国梁慈爱地拍拍她的手，然后看向也被柳曼妮叫下来的辅导员周丽，态度谦和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底气：“周老师，您好您好，经常听念溪提起您，说您对她特别照顾。我是念溪的爸爸，白国梁。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没吃过什么苦，在学校还要麻烦您多费心。”
周丽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摆手：“白先生您太客气了！念溪同学非常优秀，懂事又有涵养，是我们班的骄傲啊！您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她！”
看着白国梁那张熟悉的脸，听着他一口一个“乖女儿”，自称“爸爸”，我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气得手脚冰凉。
荒谬！无耻！
我再也忍不住，趁着白国梁和周丽寒暄完，准备上车离开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拉到宿舍楼旁边的角落。
“白国梁！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压低声音，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是我家的司机！白念溪是谁？她怎么会是你女儿？你和她，还有张桂兰，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国梁被我拽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看了看四周没人，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在苏家时的恭敬，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蛮横。
“大小姐，”他压着嗓子，语气带着嘲讽，“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没错，念溪是我亲生女儿，张桂兰跟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里是贪婪和不甘：“你在苏家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凭什么我的念溪就要跟着我吃苦，被人看不起？她哪点比你差？不就是投胎没投好吗？”
“苏家是有钱，可那些钱，也有我们这些下人辛苦付出的功劳！凭什么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他越说越激动，逻辑扭曲得可怕，“念溪那么优秀，她本来就该过这样众星捧月的生活！张桂兰说得对，你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占了原本可能属于念溪的福气！”
我被他这番无耻言论惊呆了：“你……你们这是偷窃！是诈骗！”
“偷？”白国梁冷笑一声，“我们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大小姐，我劝你识相点，别闹。闹大了，对你没好处！苏先生和苏太太远在国外，你以为谁会信你的话？”
他说完，用力甩开我的手，整理了一下制服，又变回那个“慈父”模样，快步走向车子，发动引擎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
这一家子，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我却看到了更让我心寒的一幕。
顾景琛不知何时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正站在白念溪面前，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讨好的笑容。
“溪溪，生日快乐。”他把玫瑰递过去，声音温柔，“之前是我眼拙，被某些人的伪装骗了，没早点认清你的好。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白念溪脸上飞起红霞，娇羞地接过玫瑰花，依偎进顾景琛怀里，声音软糯：“景琛，谢谢你，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顾景琛搂住她，然后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找到站在角落、脸色苍白的我。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疏离，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搂着白念溪，朝我走了几步，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苏栀年，你也看到了。我们正式分手吧。以后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要再散播那些诋毁溪溪的谣言了。我跟溪溪才是一路人，你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认清现实吧。”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兴奋。
柳曼妮立刻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苏栀年，你要不要脸啊！景琛都跟溪溪在一起了，你还死缠烂打？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白念溪依偎在顾景琛怀里，仰着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和挑衅，她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你、输、了。”
沈青柚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前男友的当众羞辱，“好朋友”的落井下石，假千金的嚣张挑衅，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者的指指点点……
我站在原地，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心脏一阵阵抽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顾景琛的背叛，彻底斩断了我最后一丝犹豫。
白念溪，白国梁，张桂兰，还有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
你们不是喜欢偷吗？不是喜欢抢吗？
不是觉得我苏栀年好欺负吗？
等着。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豪门，什么叫你们永远也偷不走、抢不去的底牌。
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我会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