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的眼睛很快落到姜晚身后的高大男人身上。
“哎哟，这是？上回那个开直升机的呢？换人啦？这个看着更结实！”
姜晚只轻声说：“这是萧砚舟。”
萧砚舟略一颔首，沉默如山地站着。
手中的祭品和肩上的背包已替他道出来意。
陈婆婆一拍脑门：“瞧我！上回开直升机回来的那个是你对象，这个，是兄弟吧？长得不像，可这体贴劲儿一样！”
空气蓦地一静。
姜晚有些担忧地望向萧砚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喉结极小地滚动了一下。
“阿磊！死小子滚出来！给你晚晚姐带路上山！”陈婆婆扬声喊。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青年应声窜出，冻得脸红扑扑，眼睛却清亮有神。
“晚晚姐！”
他目光很快锁定萧砚舟，毫不掩饰好奇。
“萧砚舟。”他开口，声线平稳而冷。
“萧哥！”阿磊爽朗一喊，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跟我走！”
三人沿积雪小径往上走。
阿磊在前开路，却故意慢下几步，凑近萧砚舟低声说：“萧哥，你喜欢我晚晚姐吧？”
萧砚舟目不斜视，没做声。
“别不承认啊，”阿磊嘿嘿一笑，“你看她的眼神，像饿狼见肉，藏都藏不住。”
走在前面的姜晚背影微微僵硬。
萧砚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
阿磊却没注意到，越说越起劲：“喜欢晚晚姐的人可多了！她是我们这高中的校花哩。”
萧砚舟未应声。
在他眼里，姜晚自是最好。
这根本不需争论。
阿磊瞅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嘛，晚晚姐之前在京市不是有男朋友吗？哎，你是他哥还是弟？我猜是哥，你比较闷。”
萧砚舟的唇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哇，难不成……”阿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惊讶，“你暗恋你弟弟的女朋友？萧哥，这剧情够刺激的啊。”
萧砚舟放慢了脚步，等姜晚走到前头了些，他才停步，黑沉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对上阿磊。
“姜晚跟我弟弟没有关系。”
阿磊被他骤然释放的气场慑住，愣了一瞬，才恍然大悟。
“分、分了啊？那他出局了，萧哥你机会来了，我支持你！”
“他出局了，不代表，别人就有机会。”
阿磊张了张嘴，看着萧砚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后面调侃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讪讪地埋头继续扫雪开路。
萧砚舟重新迈开步伐，目光掠过前方姜晚纤细的背影，眼底那片浓重的阴影，久久未散。
方才他与阿磊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飘进了姜晚耳中。
尤其是他那句低沉的“不代表别人就有机会”，像颗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
他那份她至今不解从何而来的深情，却厚重得让人无法忽视。
是真的，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一直紧绷着、抗拒着的那根弦，倏然间松动了。
原本坚定拒绝的心，竟第一次，真切地动摇起来。
她不知道对萧砚舟是什么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她并不排斥他。
她又想起在车上做的那个梦了。
梦里奶奶的面容是那么清晰，也许她该听奶奶的话。
*
终于到了奶奶的坟地。
姜晚上前，徒手拂去碑上积雪，奶奶慈祥的遗照渐渐显露。
冰霜刺痛她的指尖。
萧砚舟沉默地配合。
摆祭品、点香烛，动作利落庄重。
他还带了小刷子，仔细清理碑座残雪与枯叶。
她跪下来，低声对奶奶说话。
萧砚舟退开几步，与阿磊并肩静立，留给她完整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