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是扫兴。”
妈妈的声音，清凌凌地刺进我心里。
眼睛发涩，我想垂下头。
却想起他们已经看不到我了，又停了下来。
“这孩子，确实是野了。”
爸爸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居然学会找人陪她恶作剧。”
我拧皱了衣角，小心地缩在一边。
我很想告诉他们。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要对他们恶作剧。
反而妈妈每次开玩笑，爸爸都会帮着她。
妈妈将桌上的蛋糕清理掉，“真闹腾，可惜了这个蛋糕。”
我眼巴巴盯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蛋糕。
心下可惜，嘴巴涩涩的，有点苦。
那一定很好吃吧。
“本来想今天告诉那孩子的我已经好了，当做礼物让她高兴高兴。”
“当然，我准备的礼物不会变，但总得让那孩子吃个教训，别什么时间都胡闹。”
爸爸揉了揉眉心，“晚晴……那孩子的确该好好教训教训。”
手机又响了，爸爸下意识点开。
“这里是向阳市中心医院，您的孩子经抢救无效……”
后面的话，爸爸不耐心听了，怒火又一次充斥了眼睛。
“你有病是吗？没事咒别人家小孩死？”
“哦我知道了，沈玉意让你打电话来的？”
“让她滚回来！不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恶作剧！”
“怎么回事？”
妈妈突然打断了爸爸的输出。
爸爸冷笑着，可妈妈却好像有点不安。
她夺过了手机，问清了地址，“……好，我们去看看。”
妈妈挂了电话，扯出一抹笑容，“呵，这孩子演戏还演得挺到位啊，明朗，我们去医院看看。”
他们上了车，我也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跟了上去。
我也想叹气。
我没有演戏呀。
帮我做手术的医生来接待他们时，爸爸还在嘟囔。
“真是不省心，跟她妈妈一个性子，哎，前阵子也有晚回家的时候呢。”
妈妈的脚步时快时慢，好像在犹豫什么。
医生哥哥都忍不住开口，“孩子都走了，你作为家长怎么还说这种话！”
妈妈轻笑一声，“我们家的人都喜欢胡闹，小孩让你陪她闹着玩了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医生脸色难看地打开太平间。
里头的冷气蹭蹭直冒，就连我没有实体都感觉发冷。
白衣医生冷冰冰开口，“进去吧，孩子在里面。”
随着光线看去，小小的我被裹在一张白布下，放在停尸台上。
妈妈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却强笑着，
“呵，还演得挺真实啊，也是不怕做噩梦了。”
她顿了顿，“还是说，玉意专门找了道具，或者其他人来帮着恶作剧？”
我忍不住反驳。
我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也没有在恶作剧。
可妈妈听不到。
爸爸却死死盯着那只露出来的手。
戴着破碎手表的手。
“晚晴……那就是我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