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个气若游丝、却足以让柳之瑶魂飞魄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姐，姐夫，救救我，我好痛，江景飞，他骗我说有个稳赚不赔的投资，把我……把我卖到了地下拳场……他们天天打我……逼我打兴奋剂……不打就不给饭吃……江景飞……他用电脑模仿我的口吻……给姐姐发假邮件……让姐姐以为我还在国外玩……姐夫……我肋骨好像断了……呼吸好难受……好冷……”柳凡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被一阵模糊的痛哼和杂音取代。

录音结束了。

灵堂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更死寂的沉默。

只有柳之瑶粗重、混乱的喘息声，和直播间隐约传来的背景音。

柳之瑶像是被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力气，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沾满她弟弟骨灰的地面上，眼神空洞。

“不是……不是真的……”她喃喃着，猛地转过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手脚并用地爬向试图躲到人群后面的江景飞，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裤脚。

仰起头，脸上是乞求和无尽的恐慌：“景飞！

你说话啊！

你告诉他！

是凡舟在撒谎！

他肯定是赌钱欠了债，他在骗我们！

对不对？

你说话啊！”

江景飞被她扯得一个趔趄，脸上慌乱之色更浓，他用力想甩开柳之瑶的手，语无伦次地辩解：“之瑶！

你冷静点！

听我说！

是……是凡舟他自己不争气！

他欠了那么多赌债！

他是为了躲债才编出这种谎话骗你哥的！

对！

就是这样！

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撒谎？”

李昀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对着江景飞，上面是复杂的代码和IP追踪界面。

“江景飞，需要我现在就把你伪造那些邮件使用的虚拟服务器IP地址，还有你那个吃人拳场里见不得光的黑账流水，直接投屏到直播公屏上，让全网几百万网友一起鉴赏一下吗？”

人渣！

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女的是不是傻？！

亲弟弟都被害死了还在帮凶手说话？！

报警啊！

快报警抓这两个畜生！

弟弟太惨了……临死前该有多绝望……柳之瑶你睁开眼睛看看！

你踩着的是你亲弟弟的骨灰啊！

直播间的评论以爆炸的速度刷新着，无尽的愤怒和谴责几乎要溢出屏幕。

柳之瑶看着江景飞那明显躲闪、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神。

又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和衣服上沾染的、属于柳凡舟的灰烬。

几秒钟死一般的凝固后，她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整个人如同弹簧般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江景飞！

“江景飞！

你个王八蛋！

你还我弟弟命来——！

你骗得我好苦！！”

她撕扯着他的头发，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

灵堂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柳之瑶状若疯虎，又抓又咬，将所有的恐惧、悔恨和愤怒都发泄在江景飞身上。

江景飞一边狼狈地用手臂格挡，一边试图将她推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疯子！

你这个疯女人！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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