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顾砚城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月芙被胶带封着嘴,发出呜呜的悲鸣。
咚,咚,咚。
顾砚城曾经引以为傲的铮铮铁骨,此刻正一寸寸地被折断、碾碎。
磕到第五十下,他停了下来,额角已经渗出血迹。
血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晚晚,”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够了,月芙她快撑不住了。”
“我再磕下去,她会心痛死的。”
我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
“第九十九道疤,在我的后腰。”
“那天你发烧,说想看雪,我跑了半个城去郊区给你堆雪人,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沟里。”
“可刚刚沈月芙说,你那天是为了把我支开,去给她买限量奶茶。”
“为了这道疤,你再磕九十九个头。”
顾城砚看我:“这跟月芙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你自愿的。”
贺宴一鞭子下去,沈月芙惨叫起来。
旁边男人的手也开始抚摸上她洁白的大腿。
顾砚城闭上眼,不再求饶。
头颅再次砸向地面,这一次,带着决绝的狠意。
“啧,”贺宴晃轻笑出声,“真是感人至深。”
我却觉得无趣,让贺宴把沈月芙还给了他。
顾砚城抱着抖成筛子的沈月芙,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冲着他的背影轻笑:“顾砚城,你怎么配恨我。”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他头也没回:“可你不该伤了月芙。”
顾砚城和沈月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贺宴凑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廓。
“你到底,是条忠心的狗,还是一条养不熟的狼?”
我没看他,目光落在远处那摊血迹上。
“都不是。”
我平静地开口。
“我是一把刀。”
“之前,我的刀刃对着你,现在,我要换个方向。”
我回了我和顾砚城住了三年的公寓。
三年来,我将这里当成家。
我和顾砚城,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唯一的家。
现在看来,不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我来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走时,也只有一个。
正当我拉上拉链,准备离开时,门开了。
顾砚城站在门口。
“月芙住院了。”
“医生说,她的小腿轻微骨裂,手指也需要好好休养。”
“最重要的是,”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她腿上的伤,会留疤。沈晚,你明知道月芙是舞蹈家,这会毁了她的!”
我摸索着三年里变得扭曲可怖的十指。
三根,是我让顾砚城用锤子砸的。
四根,是顾砚城发疯把我的手塞进了沸水里。
还有两根,是他硬生生咬折的。
他那个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也是享誉全球的天才钢琴家呢?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所以呢?”
“你想让我去给她道歉?”
“不。”
顾砚城摇头,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刺骨的寒意。
“道歉太轻了。”
他伸出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沈晚,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伤了她之后,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