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愣了一下，才回答：“……在逛街。”

“正好，”陆听川说，“我准备去画点东西，想请你帮个忙。”

林雾想着自己现在也无处可去，便同意了。

二人在滨江公园碰了面。

林雾走近时，陆听川正躺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长腿随意地伸着，怀里抱着一个画本，手里勾线笔正在纸上飞快地移动，神情专注。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当他看到穿着那条红色波点白裙子的林雾时，握着笔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站住，别动。”他忽然开口。

林雾一头雾水，停在了原地。

“你别动就好了，”陆听川说，视线重新落回画本上，“我在记录灵感。”

林雾只好听他的，就那么保持着刚走近的姿势，站在草地中央。

她站了许久，站到腿都有点酸了，才忍不住开口问：“陆先生，什么时候能好？”

“快了。”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陆听川终于啪的一声合上了画册，从草地上坐起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林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您需要我帮什么忙？”

陆听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忽然问：“你平时喝酒吗？”

“……偶尔吧。”

“喜欢喝什么？”

“啤酒。”

“好巧，”他笑了一下，“我也是。”

林雾看着他，有些无奈：“您还没说，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就陪我喝酒好了。”陆听川说得理所当然，“你去买点啤酒。”

林雾侧过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大白天的，在这里？”

陆听川点点头，又反问她：“我叫你，你就来，为什么？”

“谁让我是您的责编呢？”林雾的语气带上了一点自嘲，“哄着你们这些财神爷开心，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陆听川听出她不高涨的情绪，问道：“我们这些……人，让你很烦吗？”

林雾摇了摇头，“不是。”

她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远处江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声音很轻。

“但是当你们这些人为难人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难受。可是我只是个打工人，我能说什么呢？”

陆听川看着她的侧脸，睫毛也垂了下来，他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把画本往草地上一丢，重新躺了下去，看着天说：“那你去帮我买酒吧。今天，就当是哄我这个财神爷开心了。”

林雾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还是去了。

等她拎着几罐冰啤酒回来的时候，陆听川已经坐到了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

他看到她，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两个人并排在长椅上坐下，午后的风吹过来，带着一股热浪，江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陆听川拿过一罐啤酒，啪的一声拉开拉环，递给林雾。

“来，干杯。”

林雾接过那罐冰凉的啤酒，白色的泡沫涌了上来。

她没有急着喝，只是看着江面轻声问：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烦恼？”

陆听川闻言，笑了起来，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才漫不经心地回答：

“当然有烦恼了。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有烦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动物有迁徙和捕食的烦恼，植物有扎根和生长的烦恼，至于人类……烦恼更是无穷无尽。”

“只是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烦恼的样子也各不相同罢了。”

他侧过头，看着林雾，“所以，你这么问，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林雾喝下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压住了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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