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感受着自己胸腔里如擂鼓般疯狂的心跳频率,记录着双臂肌肉因寒冷和压力而抑制不住的颤抖幅度,计量着汗水浸透球衣的速率与总量。
这些冰冷的数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告诉他,“月之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物理与精神压迫到底有多沉重。
眼前那些致命的幽蓝光点又闪烁起来了?他不再徒劳地去分辨哪个是真实的落点诱导,而是死死盯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向哪个方向?颈后或手臂哪一块肌肉因为潜意识的恐惧而瞬间绷紧?哪个位置传来的精神刺痛感最强烈?
同时,他惊恐地察觉,在这个精神领域里,他看到的球速似乎总是慢了一线,判断的距离也总是短了一截!这些被扭曲的“感知偏差”,被他牢牢记下,转化为行动时必须“补偿”的误差值。
他甚至把自己变成了一具人形的环境探测器,拼命去感知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精神力场的细微变化。
越智要发球了?那股令人骨髓生寒的压迫感是否骤然增强?那些蓝光闪烁的瞬间,自己的太阳穴是否像被无形的冰锥刺入般剧痛?这些稍纵即逝的“场域波动”,被他榨干最后一丝精神力拼命抓住、量化、储存!
三津谷彻底放弃了预判对手球路的企图,转而将全部心力投入到研究“月之世界”如何扭曲他自身的感官、判断和精神状态。
他将自己的恐惧、错觉、身体的应激反应和感受到的精神压力峰值,统统变成了反击的数据弹药!这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痛苦不堪,但这却是他唯一能找到的、理解并抵抗这恐怖领域的突破口。
唯有洞悉这领域作用于自身的规则,才有破局的渺茫希望。
藤井千花通过系统,清晰地看到三津谷亚玖斗数据面板上精神韧性和信息处理负荷的剧烈变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钦佩。
能在“月之世界”这种级别的精神绝境中,还能保持如此可怕的理智,将自身痛苦转化为数据武器的人,其意志力堪称怪物级别!
不过再怎么钦佩,对方目前都是冰帝的对手,所以藤井千花并不希望三津谷赢。
当然了,要是这样越智月光还能输,那只能说明,他不如三津谷亚玖斗。
但越智月光真的会不如三津谷亚玖斗吗?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胜利是属于冰帝的!
越智月光再次发球!依旧是那撕裂空间的“超音速发球”!冰冷的月华裹挟着网球,发出凄厉的尖啸。
但在三津谷亚玖斗此刻全力运转的“输入型”数据视野中,这球的轨迹虽然依旧快到模糊,却并非完全不可捉摸。他强行压下精神领域的干扰,大脑依据刚刚校准的感知偏差模型,身体如同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提前向修正后的落点区域移动!
嗤啦!
球拍边缘再次勉强擦到球!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腕发麻,回球远远飞出界外,质量依旧糟糕。
“40-0!”裁判的声音冰冷。
然而,三津谷镜片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却如星火般顽强的亮光——碰到了!
偏差值有效!输入的数据在起作用! 这不再是完全的绝望,而是一道被强行凿开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