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今禾已经杯弓蛇影,真怕他们蓄谋炒热度,自己成为炮灰。
可是这一天她太累。
进组一个多月没有休息,每天赶工到凌晨,只因为今年的春节在一月份,导演想在春节前夕杀青。
就在她坐在外围茫然地望着场地内杂乱交错的人声。
谁能想象这些廉价、破烂的道具,通过后期剪辑出来的唯美画面,能卖爆某个地区的门票。
她的手机响了。
竟然是闻岱,这么久都没什么联系的男人,郑今禾一度怀疑他骗完婚,躲到深山老林研究核武器。
“我回来了。”
郑今禾惊讶:“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沉默了好几秒。
闻岱那边有车水马龙的声音:“什么时候回家?”
郑今禾有所察觉:“你来接我了吗?”
他明明就在十几米外的路边,却违心说:“没有,你打车回来吧。”
郑今禾“哦”一声。
“就这样。”电话挂断,冬季的夜幕落入深沉。
郑今禾和副导演交代几句,默默地离开剧组。
郑今禾在心里想,人就不能得意忘形,在汤慈向她递出橄榄枝的时候,她心里难免得意忘形,现世报比火箭都快。
恰逢晚高峰,郑今禾望向窗外如海的红色尾灯,忽然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他们斜前面。
再看车牌号,不就是闻岱的车吗。
郑今禾掏出手机立即拨给他:“你明明来接我,为什么不说清楚。”
闻岱语气不悦:“不是隐婚吗?”
她本来蹙着眉,听见他的话恨不得眼角眉梢噙着一缕春风。
“你等着。”她打开车门,像落难公主跑进车海里。
闻岱着急:“你发什么疯。”
已经来不及,他推开车门往后走,车队移动,后面响起如潮的鸣笛声。
郑今禾跛着脚,一瘸一拐跑到他面前,眉眼弯弯:“司机师傅,你能载我一程吗?”
那样俏皮的语气,和钻石般的眼睛,闻岱无奈地笑了,赶紧把她弄上车。
车上,他问:“脚怎么了?”
“在现场扭一下。”
“去医院没有?”
“应该不严重。”
他们就又陷入沉默。
其实郑今禾明白,就算他们领了结婚证,也无法改变八年的隔阂和各自心中的症结,他们就夹在相敬如宾和相忘江湖之间,忘又忘不掉,断又难割舍。
历经一小时的磨难,车泊入库位。
闻岱率先下车扶住她,俯身撩起她的裤腿,此刻的脚踝明显肿起来。
就这样都不去医院,真是脑子有病。
闻岱蹙眉,看了眼腕表,搀着她上楼回家。
房门打开,一阵肉香扑鼻而来,郑今禾忽然觉着在剧组的糟心事也不算什么。
闻岱将她安顿在沙发里,拿个软垫子让她倚着。
“扭伤多久了?”
“在你打电话之前。”
闻岱没回答,他打电话之前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摸她的头发。
他去冰箱里取冰袋,用毛巾裹好,垫在她的脚踝下面。
郑今禾微微皱眉,下意识“嘶”了声。
他说:“忍一会,明天早晨不消肿就去医院拍个片子。”
郑今禾连连点头,然后她将大衣、围巾、墨镜一股脑堆在沙发上。
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愠气,语气凶:“我在家不影响你打情骂俏。”
?
她的角色就差推进火化炉,她连个眉来眼去的人都没有,她能和谁打情骂俏。
“我没有啊!”
闻岱根本没听她解释,只是心情终于恢复明媚。
闻岱随手将她脱掉的衣服整理到衣帽间,然后又搀着她到餐厅吃晚饭。
嘴上嫌弃:“你还能再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