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京都，海军部。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身着白色海军常服的曹家叶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他刚刚处理完一份关于新航母海试的报告，心情相当不错。
桌上的红色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急促的尖叫。
曹家叶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最高级别的加密线路，只有前线最高指挥官才能直接联系他。
他放下茶杯，沉稳地接起电话。
“我是曹家叶。”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阵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夹杂着海风的呼啸。
“首……首长……我是乔民……”
乔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惊恐。
曹家叶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乔民？稳住！你是55舰的舰长！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发生了什么事？”
乔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心理素质极佳，从未如此失态过。
“首长……天……天好像真的塌了……”
乔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连贯一些。
“我们……我们遭遇了越蓝海军。”
曹家叶的心猛地一沉。
“伤亡如何？舰体损伤情况？”
“我们没事！我们一根毛都没掉！”
乔民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曹家叶把手里的电话给捏碎。
“越蓝海军……全灭了。”
曹家叶的脑子嗡的一下。
越蓝那几艘破船，他当然清楚。
可全灭是什么概念？
“你干的？55舰的战报我看了，弹药基数没问题，但要全歼对方，还要自己毫发无伤，这……”
“不是我们干的！”
乔民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一艘……一艘渔船干的！”
“噗……”
曹家叶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乔民！我命令你立刻清醒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曹家叶的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前线指挥官，作战期间谎报军情，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首长！我没有谎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乔民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艘渔船……它……它他妈的就不是渔船！它是个怪物！”
“它一炮就秒了越蓝的护卫舰！”
“两架越蓝的鞭挞者战斗机过来，连人家的船都没靠近，就被打成了空中飞灰！”
“就一瞬间的事！”
曹家叶的怒火，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所取代。
他了解乔民，这个人，从不开这种玩笑。
而且，越蓝舰队的信号确实全部消失了。
“……你继续说。”
曹家叶的声音变得干涩。
“首长，我现在就在这艘……‘渔船’上。”
乔民的声音里充满了梦呓般的恍惚。
“它的排水量，目测也就一千来吨。”
“但是！”
他的声调猛然拔高。
“它用的是燃气轮机！不，可能比我们最好的燃气轮机还要先进！启动速度快得离谱！”
“它的近防炮，是1130。”
“它的主炮……我刚才问了，船员说是130毫米电磁轨道炮。”
“它的雷达……叫，叫有源粒子相控阵雷达……”
“它还有导弹垂直发射系统！”
乔民每说出一个词，曹家叶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这他妈是把鹰酱的PPT给偷了，还顺便升级了几个世纪的版本？
曹家叶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飙升。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乔民……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外星人的飞船？”
“首长……我现在也怀疑人生。”
乔民苦涩地说。
“最离谱的是，这艘船，是南海市一家叫‘阿飞渔船修理厂’的地方改造的。”
“老板……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
曹家叶沉默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首长……这本说明书上还写着……它的动力系统是小型化可控核聚变反应堆……”
乔民的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家叶手里的电话，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可控核聚变？
民用限制版？
去你妈的民用限制版！
这玩意儿要是民用，那满天飞的就不是飞机，是星际战舰了！
曹家叶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神变幻不定。
他重新抓起电话，脸上已经恢复了身为海军总司令的冷静。
“给我接南海舰队指挥部！立刻！马上！”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曹家叶！听我命令！”
“第一，立即出动海陆空三栖部队，以最快速度赶往南海市，坐标是‘阿飞渔船修理厂’！”
“记住，是立体化包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全部给我用上！”
“把那个地方给我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电话那头的指挥官明显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应道：“是！”
“第二！”曹家叶加重了语气。
“行动要绝对保密！对外宣称是反恐演习！所有参与人员，签最高保密协议！”
“还有，到了现场，所有人保持克制！以保护为主！”
“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发生任何冲突！重复一遍，是保护！”
“不是抓捕！都给我客气点！”
他不知道那个叫沈飞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万一是什么隐世家族的传人，或者干脆是外星人微服私访……
总之，在弄清楚状况之前，绝对不能把关系搞僵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三！”曹家叶深吸一口气。
“立刻给我联系龙科院，船舶设计研究所的专家们！”
“告诉他们，我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给我立刻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
“十五分钟内，到军用机场集合！我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南海基地！”
挂断电话，曹家叶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
与此同时。
南海市，阿飞渔船修理厂。
沈飞正哼着小曲，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美滋滋地看着厂里的财务报表。
“啧啧，上个月的利润又创新高。”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沈飞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三十岁就实现财务自由，天天沙滩美女比基尼的美好生活。
就在这时。
“老板！老板！不好了！”
助理助理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办公室，脸上满是惊慌。
“慌什么。”
沈飞头都没抬，悠闲地划着屏幕。
“是客户的船又出问题了？还是供应商的零件迟到了？”
“不！不是啊老板！”
助理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窗外，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你快看外面！”
沈飞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下一秒。
他脸上的悠闲和惬意，瞬间凝固。
轰隆隆——
天空，不知何时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数架武装直升机，正盘旋在修理厂的上空。
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风，吹得地面沙尘飞扬。
更远处的海面上。
数艘快艇，正呈战斗队形，封锁了整个修理厂的出海口，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而在陆地上。
一辆辆狰狞的轮式装甲车，碾过路面，发出沉闷的轰鸣。
无数身着迷彩作战服，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车上跃下，迅速地建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封锁线。
海陆空。
三位一体。
立体式包围。
整个修理厂，被围成了一个铁桶。
整个修理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咣当。
沈飞手里的平板电脑，滑落在地。
屏幕上，那不断上涨的财务数字，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和可笑。
他茫然地看着窗外那一个个冰冷的炮口和枪口。
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