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沙落见踪迹，旧物引疑云
黑沙暴的怒吼渐渐平息，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沙尘时，李田所扶着石壁站起身，剑体上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将他眼底的凝重映得清晰。风清鸢早已掠到巨石外，钢鞭在她掌心转了个圈，鞭梢扫过地面的浮沙，露出下面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他们没被卷远。”她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划痕末端的血渍——那血渍呈诡异的墨绿色，还在微微冒泡。“无面鬼的血遇沙会变稠，这痕迹最多半个时辰。”
赵大锤扶着狗剩跟出来，少年的脸还白着，却死死攥着腰间的短刀，断指处的旧茧在阳光下泛着硬壳般的光。“火晶果……”他嗫嚅着，看向商队的货驼，那些盖着帆布的木箱歪倒在沙地上，有几个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垫着的干草。
李田所走过去，伸手掀开最上面的木箱。干草堆里躺着十来颗拳头大的果子，果皮通红，像裹着层流动的火焰，连空气都仿佛被烤得暖了几分。他指尖刚触到果皮，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指尖往上涌，与他剑体里的剑气轻轻撞了一下。
“这果子……”他顿了顿，“能中和邪祟之气。”
风清鸢凑过来看，钢鞭尾端不经意间扫过箱沿，带起一片干草。“血月神宗抢这个，是想用来炼化残魂？”她眉峰挑了挑，左眉的疤痕跟着动了动，“《万魔录》残卷里记载过，火晶果加怨魂骨，能炼出‘血傀儡’。”
赵大锤“呸”了一声，往地上啐了口沙：“这群狗东西！为了邪术啥都敢干！去年在罗布泊，他们就挖了三十多座古墓，把尸骨全扒出来炼药！”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青铜牌，牌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机”字。“这是天机阁的信物，说拿着这个，到了云漠城能直接见秦老。”
李田所的目光落在青铜牌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剑体手腕处的纹路——那里的银纹比别处深些，是当年秦老亲手为他烙下的护符。他接过铜牌，指尖刚碰到边缘的刻痕，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像石子投进静水，在他魂海里荡开圈圈涟漪。
“秦老……”他低声道，“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狗剩突然指着远处沙丘喊：“那、那里有东西在闪！”
几人望去，只见右侧沙丘的背风处，有片衣角正随着微风晃动，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暗紫色的光——那是血月神宗教徒的袍子颜色。风清鸢眼神一凛，钢鞭“唰”地展开，鞭梢在沙地上划出道残影。
“我去看看。”李田所按住她的手腕，剑体的银纹悄然亮起，“你们守着货驼。”
他放轻脚步绕到沙丘后，只见那无面鬼正蜷缩在沙窝里，断腕处的黑血已经凝固成痂，面具碎了一半，露出的左脸布满针眼，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过。见李田所靠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仅剩的左手死死抓着块破布，布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李田所蹲下身，注意到他抓着破布的指缝里露出半截玉佩——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他怀里的往生莲佩一模一样。“这玉佩……”他刚开口，无面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的声音变成含混的嘶吼，左手拼命把破布往李田所手里塞。
风清鸢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钢鞭缠在无面鬼的脖颈上，力道收得恰到好处。“老实点！”她冷哼一声，目光落在破布上，“这是……天机阁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