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得再找机会见见宋司吟，要是她真受了委屈，他得帮她。

“周斯理！”

宋思欣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哭，拽着他的袖子晃来晃去，“你以前跟我说，下乡了要好好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现在倒好，你还没帮我出头，就先同情起我仇人了！”

周斯理这才回过神，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放软了些：“你别哭啊，我没忘了要保护你。”

他顿了顿，想起家里老爷子传下来的那些黄纸符和桃木剑，心里有了底，声音也稳了：“你放心，我以前家里是做驱鬼这行的，懂这些门道。要是宋司吟真靠那‘鬼丈夫’欺负你，我有办法治她。”

宋思欣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眼泪也不流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惊喜：

“真的？你真能驱鬼？”

“当然是真的。”周斯理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发虚。

他只跟着老爷子学过点皮毛，连张符都没画过，但看着宋思欣期待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不行”两个字。

“那我就放心了！”

宋思欣破涕为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却已经开始拉着他往屋里走，“快进来坐，我给你留了块饼干，是我妈从城里寄来的！”

周斯理被她拉着往里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外。

风还在刮，吹得院墙上的玉米秆沙沙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盯着。

他忽然想起宋司吟转身离开时的背影，细瘦的，辫子上的红绳晃得急，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李晓丽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周斯理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还驱鬼呢，我看他到时候能不能打过沈团长的‘鬼’。”

屋里的灯光昏黄，照着宋思欣兴奋的脸，周斯理接过她递来的饼干，咬了一口，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他脑子里全是宋司吟的样子，软乎乎的手，认真的眼神，还有那阵凉飕飕的风。

“周斯理，你在想啥呢？”宋思欣见他发呆，推了推他的胳膊。

“没、没什么。”周斯理赶紧回神，把饼干咽下去，笑着说，“就是在想，啥时候帮你讨回公道。”

宋思欣笑得更欢了，没看见周斯理眼底的犹豫。

窗外的风又大了些，吹得窗户纸“哗啦”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叹气，又像是在警告别多管闲事。

宋司吟踩着暮色往沈胤璃家走，土路被夕阳晒得暖烘烘的，可她总觉得后颈凉丝丝的，像有团风跟着。

那是沈胤璃的气息，半个月了，她早就有点习惯。

他总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不说话，却能让她知道他在。

沈家的土坯房在村尾，孤零零的，门口挂着两串干辣椒，风吹过的时候晃来晃去，像谁在摆手。

推开门的瞬间。

一股饭菜香先飘了出来，宋司吟愣了愣，走进屋就看见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油亮亮的香菇滑鸡，奶白色的鱼头汤，还有两碟炒青菜，冒着热气。

她知道是沈胤璃弄的。

自从半月前那场冥婚，她住进这屋子，每天回来总有热饭等着。

刚开始她怕，后来就慢慢习惯了，甚至会对着空屋子说话。

宋司吟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干干净净的骷髅头。

她捧着骷髅头走到桌边，轻轻放在空着的那把椅子前，像对待活人似的，还往它面前摆了双筷子：“沈胤璃，今天村口来了新知青，有个叫周斯理的，人挺好，就是有点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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