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馨月对富岛的认知还是太少，起初以为只是像国内的小县城，没想到从市区出来，外部还有很多零散的村子。

这些村子没有修建平整的道路，全靠村民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条条泥泞小路。每家每户的房子多是木条搭建，这边窟窿那边裂缝，随便一块防水牛津布往屋顶一盖，人就住进去。

有些村庄夜晚没有电灯，屋子透出煤油灯的亮光，颤动得落寞。

天色渐晚，道路难行，车子越来越晃，倾斜爬上山路。得亏这辆车的轮胎又大又厚，一般车估计开不了这样的路。

逐渐驱于平地，一直昏黑的视野终于出现一抹亮光。

几幢高楼外部刺眼的大灯左右旋转，把周围照得明亮。

原来富岛也有这么高的楼。

郁馨月坐在车里仰头张望。

车子停稳，席瑾洲拉上手刹，“下车。”

一声令下，车上的人统一推开车门。

除了楼顶转动的探照大灯，周围还有很多人端枪来回巡逻。

见郁馨月站着不敢动，席瑾洲走过来说：“这里是富岛跟南越的交界，两国的法律一线之隔。”

他打量女人脸上的表情，眼底露出寒意：“等于没有法律。”

郁馨月颤了颤，抬头望向他，不安在心底蔓延，

已经开始后悔选出来这个决定。

“你不是说带我去见阿生……”

“对。”

不由分说，席瑾洲已经拉着郁馨月走进距离他们最近的大楼里。

废弃的大楼内，头顶是交错盘踞的楼梯，斑驳的水泥和裸露的钢筋表达半途而废的态度。

一楼，空气里漂浮汗臭、血腥和劣质烟草的浑浊气味。

四个角落直立的大灯打亮场地最中间的八角笼，周围站满了人，欢呼、咒骂的语调充斥其中。

席瑾洲拽着郁馨月走近。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外围的人莫名感知他的到来，回头瞥一眼后自觉往旁边挪动，大家默契地朝两边分开让出道路。

越靠近越能听到肉体撞击铁笼的声音。

走到最前面，锈迹斑斑的八角笼赫然出现在眼前。

郁馨月下意识往半米高的擂台上望。

只一眼，就吓得她小声尖叫，马上捂着嘴。

她以为让孩子上台打拳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能有更惨不忍睹的比赛。

全封闭，高达两米的铁丝网中根本不是两个对抗的人。

而是一个瘦骨嶙峋、浑身是血的男人。

和一只龇牙咧嘴的罗威纳犬。

无力招架的男人左右乱撞躲避，成串的血洒在台上，画出杂乱的图案。

郁馨月的胃里已经开始翻滚。

她不敢再看，反过来抓着席瑾洲的手臂跟他往旁边走。

八角笼边的最佳视角前，双人沙发上戴着窄框墨镜的男人深吸一口雪茄，吐出浓浓烟圈。

看到席瑾洲走过来的身影，他嘴角微翘，把埋头伏在腿上的女人拉起来，将雪茄丢进女人手里。

“席家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男人站起来，拉上裤链。

他说的是南越语，两撇上翘的山羊胡衬得他的笑容阴笑。

席瑾洲扯唇，同样用南越语回：“跟你约好了，我怎么会不来。”

眼前这个男人是南越三大家族之一的杜家小儿子。

杜瓦男。

嗜血成性，桀骜不羁，手底下有一批要钱不要命的黑拳手。

席瑾洲正是想带金半开跟他比，能把他的人打趴，那以后金半开就有资格当自己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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