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枪持刀留下的薄茧，却稳定得如同磐石。
“起来。”他看着何雨水那双写满震惊、茫然、委屈和不敢相信的眼睛，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何家子弟，可以打架，但不能在地上滚。站起来打！”
这话如同惊雷，劈入何雨水混沌的脑海！
何家子弟……站起来打……
某些深埋的、属于遥远过去的记忆碎片，伴随着这句话，轰然闪现！
那个把她扛在肩上，一脚踹开刘家大门的高大身影……
那个告诉她“何家子弟，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的冰冷声音……
那个会把最大块肉夹给她，说“雨水吃，看谁还敢欺负你”的小爷爷……
“小……小爷爷……？”
何雨水嘴唇哆嗦着，几乎是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眼睛瞪得极大，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震惊和……不敢奢望的狂喜！
何江海没有回答，只是那只手依旧稳稳地伸在她面前，眼神沉静而肯定。
何雨水颤抖着，把自己冰冷而沾满尘土的小手，放入了那只温暖、坚实的大手中。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轻松地将她拉了起来，让她重新站稳。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她体内重新站了起来！
何江海仔细地替她拍掉身上的尘土，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动作略显生硬，却带着一种笨拙的认真。
然后，他目光转向刚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忘了哭的棒梗，以及他身边那堆被撕碎的练习册。
他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
“哪只手撕的？”他问棒梗，声音平静得可怕。
棒梗被他看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把双手藏到背后，惊恐地摇头。
“不说？”何江海点了点头，“那就是两只手都撕了。”
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揪住棒梗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得双脚离地！
“小畜生！你放开我孙子！！”贾张氏尖叫着又想扑上来。
啪！！！
何江海看都没看她，反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贾张氏那肥胖身躯原地转圈。
在棒梗杀猪般的哭嚎和贾张氏的咒骂声中，何江海拎着他，径直走到那堆碎纸片前。
“捡起来。”他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用你的嘴，一片一片，给我叼起来。拼好。”
“少一片，我掰断你一根手指头。”
秦淮茹眼见儿子受制，顿时扑上前来。她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摆出那副惯有的柔弱姿态，声音带着哭腔：“小爷爷，您大人有大量，棒梗还是个孩子啊！都是我没教好，要打您就打我……”
话音未落——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何江海眼神冷冽如刀，根本不在意她是否身怀六甲。
“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子！”
他声如寒铁，字字诛心，“《三字经》说得好：养不教，母之过。你纵子行凶，溺爱成疾，简直枉为人母！”
他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棒梗，声音陡然拔高：“古语云：子不教，父之过。今天我叫你们贾家知道什么叫家教！”
他一把揪起棒梗的衣领，对着闻讯赶来的阎解成喝道：“去厂里跟给我把贾东旭叫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爹能教出这样孽畜！”
“今天我就替贾家列祖列宗，好好管教这对不成器的父子！”
阎解成僵在原地，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得像秋风里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