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士走远了,留下消毒水味的风。
她背靠墙,缓缓滑坐,指尖插进发缝里。
手机屏幕亮起,是银行短信——*Y.Jiang 向您尾号 7419 转账人民币 300,000.00 元,余额 300,017.24 元呼吸瞬间被抽空。
时眠盯着那行字,瞳孔缩成针尖。
Y.Jiang——江砚的拼音首字母缩写。
时间戳 23:47,正是他被推进手术室的五分钟后。
“疯子……”她喉咙发苦,猛地起身,一路狂奔出医院。
凌晨一点半,TNT 基地客厅只亮了一盏壁灯。
江砚坐在沙发上,左手吊着点滴,右手腕被冰袋裹成馒头,还固执地悬在茶几上方,给一只橘猫贴创可贴。
猫爪背用黑色水笔歪歪扭扭写着“鱼骨”。
“你跑回来干什么?”
他没抬头,声音比冰袋还冷。
时眠站在玄关,胸口剧烈起伏,攥手机的指节发白:“三十万,你哪来的?”
“奖金预支。”
江砚用牙齿撕开另一枚创可贴,动作太大,血从纱布边缘渗出,“霍星澜巴不得我签卖身契,钱到账快得很。”
“你右手要废了你知道吗!”
她声音劈叉,尾音在空旷客厅撞出回音,“三倍封闭加骨裂,你还敢提前预支奖金?!”
橘猫被吓得“喵”一声窜下沙发,江砚抬眼——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长阴影,像两把薄刃。
“那你要我怎样?”
他轻声问,“看着你弟断药,还是看着你去找高利贷?”
时眠噎住,鼻尖猛地酸炸。
她胡乱抹了把眼睛,结果把干涸的血迹又擦成一片狼藉,像在脸上开出暗色花。
江砚叹口气,用没吊针的左手朝她勾了勾:“过来。”
她没动。
“怕我?”
他勾唇,笑得比哭还难看,“怕一个快废的疯子?”
时眠走到他面前,单膝蹲下,与他平视。
两人之间隔着冰袋与点滴管,呼吸却交缠在一起。
她伸手,指尖悬在他绷带上方一厘米,迟迟不敢落下。
“疼吗?”
声音发颤。
“疼啊。”
江砚侧头,把额头抵在她手背上,嗓音闷成气流,“所以……借你手靠会儿。”
滚烫皮肤贴上冰凉指骨,时眠整个人僵住。
她感觉到他睫毛扫过自己虎口,像羽毛带着火星,一路烧进血脉。
时间被拉成黏稠的蜜,秒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