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村里人心都散了！”
“人心没散。
”沈棠摇摇头，“我赔钱，就是为了稳住人心。
他们现在只是怕，怕跟着我们，连仅有的一点家底都赔进去。
只要让他们看到，天塌不下来，他们就还是我们的人。
”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林秀和福满楼，一个要报复，一个要咱们死。
他们一拍即合。
可林秀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又胆小怕事。
让她干这种毁掉一个村子生计的大事，背后没人撑腰，没人给钱，她不敢。
”
“福满楼那个姓赵的掌柜！”周承安咬牙切齿。
“对。
”沈棠点头，“所以，林秀是他们的刀，也是他们的破绽。
我们现在去报官，单凭一个村民看见福满楼的伙计，和这根故意留下的发簪，官府最多把林秀抓起来审问。
她一口咬死是自己干的，福满楼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我们只是出了一口恶气，真正的仇人，却毫发无伤。
”
周承安听着沈棠的分析，心里的狂躁渐渐被压了下去。
他看着自己的媳妇，这个平日里温和的女人，在危急关头，脑子却比谁都清楚。
“那……我们该怎么做？”
“找到林秀。
”沈棠的眸子在油灯下闪着冷光，“只有从她嘴里，才能掏出最直接的证据。
”
找林秀不难。
她身无分文，又刚被休弃，只能躲在镇上最便宜、最龙蛇混杂的大通铺客栈里。
当沈棠和周承安找到她时，她正缩在角落里，啃一个发黑的冷馒头。
看见他们，林秀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抓起旁边的凳子。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周承安上前一步，那股煞气吓得林秀手一抖，凳子掉在了地上。
沈棠却拉住了他，自己走了过去。
她没有居高临下，而是蹲下身，平视着林秀。
“福满楼给了你多少钱？”
林秀眼神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两？还是二十两？”沈棠自顾自地说着，“让你做下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毁了一个村子的活路，这点钱，够你下半辈子活命吗？”
“你胡说！不是我！”
“是不是你不重要。
”沈棠打断她，“重要的是，官府认为是你就行了。
你的发簪，人证物证俱在。
你猜，你被抓进大牢，福满楼的赵掌柜，是会花钱捞你，还是会花钱让你永远闭嘴？”
这几句话，像几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林秀的心里。
她惨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当然清楚，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用完了，随时可以丢掉。
“你……你想怎么样？”林秀的声音在发抖。
“我给你一个选择。
”沈棠站起身，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钱袋，扔在林秀面前。
钱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然后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
林秀死死盯着地上的钱袋，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第二个选择，”沈棠的语气变得森然，“我现在就去报官。
你，还有福满楼，咱们公堂上见。
不过到时候，你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是官司了。
”
周承安往前站了一步，掰了掰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秀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边是二十两银子和一条活路，一边是牢狱之灾和未知的报复。
她不是傻子。
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钱袋，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