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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

他明白,对父亲而言,麻将早已融入生命,剥离麻将,就等于抽走了父亲活着的乐趣。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终真是这麻将,要了老陈头的命。

---老陈头死的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

那天早晨他起得比平时晚了些。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慢悠悠穿衣下床,打开收音机,一边听戏曲一边做早饭——昨晚剩的小米粥,热一热,就着咸菜吃下一碗。

吃完早饭,他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看树上的知了。

快要入秋了,知了的叫声不如盛夏时响亮,带着几分倦意。

老陈头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但又不能睡,怕睡了中午睡不着——下午还要打麻将呢。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起身找出那副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这副眼镜还是儿子建国给买的,能变色,室外是墨镜,进屋里就变成普通眼镜。

老陈头很喜欢,觉得戴上后打牌看得更清楚了,虽然该输还是输。

“今天得赢一回。”

他自言自语道,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最近输赢的账目。

翻到最新一页,已经连续六天赤字了。

“邪门,真是邪门。”

他摇着头,摸出烟盒,发现只剩三根烟了。

“得去买包新的。”

村头小卖部的老王看见老陈头进来,笑了:“哟,老陈头,今天来得晚啊。”

“起晚了。”

老陈头掏钱买了一包红塔山,“再来瓶矿泉水,下午喝。”

“今天准备赢多少?”

老王一边找零一边打趣。

“把本捞回来就行。”

老陈头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美美吸了一口。

中午回家,儿子建国从省城打来电话。

“爸,吃饭了吗?”

“正要做呢。”

老陈头看着冷锅冷灶,面不改色地撒谎。

“少吃咸菜,没营养。

我寄回去的奶粉你喝了吗?”

“喝了喝了。”

老陈头嘴上应着,眼睛却瞟向墙上的钟——快一点了,牌局应该开始了。

又聊了几句,陈建国说要开会,挂了电话。

老陈头赶紧生火做饭,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匆匆扒拉几口就撂下碗筷。

锁门时,邻居张婶路过:“老陈头,这么着急去哪啊?”

“哦,有点事。”

他不好意思直说去打牌,含糊应了一声,脚步却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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