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般沉稳音调的介绍：“女士们先生们，第95号拍品，康定斯基的《摩擦与震颤》！”
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像陈年橡木酒桶开启的沉滞之音，开场便是雷霆震撼：“起拍价——两千八百万美金！
这场狂想的盛宴，野心家们，请举牌……”短暂的沉寂湮没于文明构建的社交衣饰之下。
随即如冰层冻裂的炸响响起：三两试探性的尖锐举牌几乎同时飙升至三千万美金，似乎仅为宣示财力、热场试水所用。
人群中心脏骤停般的倒吸冷气声被无声拉伸到极限。
浪潮几乎要扑上去了！
角落位置突然扬起一阵清脆鸟鸣般的女声，含着高贵的漫不经心：“老师要是知晓，《摩擦与震颤》真迹现却只用来炒这千万美金层面份量……”话语中细瓷敲击般越显冰亮，“可惜真品的视觉力爆点，哪能只呆在这点儿噱头里独占灯光？”
仿佛鸟儿离开枝杈。
她懒洋洋地，由身旁侍者撑起半身——深V领口的巴洛克绿露肩礼服，珠光闪闪浪般扑向她胸前丰腴波涛——是终于被认出原貌的李丝柔。
闪光灯受指挥般狂骤亮起，明灭的短促灯光如同水蛇迅猛盘绕在她全身上下。
挂在她唇角的笑弧，如同摆在古董店里标价高昂却毫无灵魂的天鹅绒铃铛。
流光璀璨的手指抚弄着自己的颈链挂饰，也同时固定着满场被虚荣赞美而汹涌鼓胀的自我满足感。
她忽然调亮了音色，强硬的琴钻进每位宾客耳朵里：“去年在哈佛教本课堂，鉴赏课上，我离真品伸手就只……几毫米！”
李老身形猛然站直一分，而我——连侍者手里托着的杯中香槟液面都未曾震动一下。
我立在那，戴着白丝长手套的指优雅接过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浅啜一口，动作未停。
视线始终胶着在那幅炸裂的画作上。
杯壁在柔光里折射虚幻的光晕，模糊了我的表情轮廓。
投喂完饵料蠢货感言，该收拾戏场扫地了。
“哦——？”
我尾音悠然拉长，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如白鸽掠过广袤寂静的广场上空。
没有回头，仿佛只沉迷于眼前那片狂暴的色彩风暴，“也对，”眼角轻描淡写瞥了一瞬旋转展台上烈焰燃烧的画肌理，“那李小姐可跟我好好说说……”我的声音陡然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