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噪音和胸腔里沉闷的回响。
我没有去医院做他命令的那些检查。
去了又能怎样?
让一群白大褂围着我看,用仪器再次确认我如何从一个人变成一件不合用的器官容器?
还是让江砚拿着最新报告,焦头烂额地追问专家“癌细胞浸润的心脏还能不能用”?
太脏了。
想想都令人作呕。
我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看着天色从昏黄变成靛蓝,再沉入墨黑。
路灯次第亮起,光线微弱,照不亮角落。
夜风起来,带着凉意,穿透单薄的衣衫,冷到骨头缝里。
这种冷和医院空调的冷不一样,更真实,更无所遁形。
最后,我起身,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
司机师傅打着哈欠问。
我报出本市另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的名字,和江砚安排宛宛的那家截然相反。
挂号,急诊。
值班医生是个面容疲惫的年轻男人,看到我独自一人,愣了一下。
“哪里不舒服?”
“癌症,晚期,刚确诊。”
我把那份被折了又折的诊断书递过去,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现在需要止痛药,效果最好的那种。
另外,”我顿了顿,补充道,“办理住院。”
医生迅速浏览了一下诊断书,脸色凝重起来:“你的家人呢?”
“死了。”
我眼皮都没抬。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开了单子:“先去缴费吧。
住院部在后面那栋楼。”
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冰冷的单据,机械的流程,反而让人安心。
他们只关心病情和钱,不关心我的心脏原本打算献给谁。
单人病房,很小,但干净。
空气里是标准化的消毒水味,和之前那家医院一样,却又好像哪里不同。
<护士拿来药片和水,看着我吞下。
药效起来得很慢,那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终于一点点模糊下去,变成一种遥远沉闷的背景音。
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散落一地的冰冷星星。
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江砚大概正动用人脉疯狂找我吧。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那颗他以为还能抢修一下的心脏。
真可笑。
第二天,我主动联系了肿瘤科医生,制定了姑息治疗方案。
化疗,放疗,一切能让我这具破败身体暂时维持运转的手段我都接受。
痛苦是必然的,但意识清醒是必要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