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身,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见他语调里骤然升起的紧张,“……怎么会这样?
……必须尽快……我知道……我正在处理……”处理。
是啊,处理掉我,处理掉这颗报废的心脏,处理掉他幸福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眼神里的那点复杂情绪已经被急切的焦躁覆盖。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像看一个共同生活了几年的人,而是在评估一件出了故障、无法按计划使用的物品。
“医院需要你最新的体检报告。”
他语气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所有的,越详细越好。
现在就去医院做全套检查!”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看着这个我曾以为能携手走完一生的男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如何用我残破的身体去换取另一个女人的生机。
那颗死了的心,原来还是会感到一丝钝痛的。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空气带着鱼腥味和绝望的味道。
“江砚,”我声音很轻,却让他所有动作顿住,“我的命,我的身体,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你都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榨干吗?”
他僵在原地。
我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他刚刚因为接电话而放下的离婚协议,轻轻抚平那个被捏皱的角。
“检查我会去做。”
我说,语气平静得可怕,“但不是为了你的宛宛。”
我抬起眼,看向他骤然缩紧的瞳孔。
“是为了让某些人看清楚,他们处心积虑想要的,费尽心机要夺走的,最终……”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是、一、场、空。”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拿起我的背包,走向门口。
开门,外面夕阳正好,金色的余晖落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没有回头。
-消失-门在我身后关上,将那栋装满虚假承诺和彻骨寒凉的房子彻底隔绝。
夕阳的光是金色的,却不暖,像冰冷的金属片贴在皮肤上。
我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影子在身前拉得很长,扭曲变形。
手里还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离婚协议,纸张的边缘硌着掌心。
包里的诊断书和这份协议,一样沉。
手机又在震,这次是江砚。
屏幕上他的名字跳动不休,像某种催命符。
我划开,挂断,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了机。
世界瞬间清静,只剩下车流驶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