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下午刚上班。
王扒皮又把所有人叫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跟盘丝洞似的。
王扒皮坐在主位上。
挺着个啤酒肚。
唾沫横飞。
“我们公司，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大家一定要有狼性文化！”
“什么是狼性？
就是为了目标，不择手段！”
“要对公司有奉献精神！”
“公司就是你们的家！”
“要把996当成福报！”
他讲得慷慨激昂。
下面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
有的在玩手机。
有的在打瞌睡。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又是这套。
画大饼，打鸡血。
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
上个月的工资还拖着呢。
还狼性文化。
狼性你个大头鬼。
陆怼本来也想混过去的。
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王扒皮那句。
“要求员工有狼性，是看得起你们！”
这句话，成功地触动了陆怼的杠精之魂。
他举起了手。
王扒皮正说得口干舌燥。
看见有人举手。
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要提问。
他不耐烦地一指。
“说！”
陆怼站了起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看着同事们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
“王总，您刚才提到了‘狼性文化’。”
“我很赞同。”
“狼，确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动物。”
“但是，我有一个逻辑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王扒皮一愣。
“什么问题？”
陆怼微微一笑。
“王总，您见过狼吗？”
“狼，是吃肉的。”
“它们有锋利的牙齿，强壮的身体。”
“它们团队协作，捕食比自己更强大的猎物。”
“所以它们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这叫狼性。”
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们公司呢？”
“您要求我们有狼一样的凶猛。”
“却只给我们吃草。”
“甚至连草都不给够。”
“工资靠拖，奖金靠画。”
“加班没有加班费，生病请假还要扣钱。”
“我想请问王总。”
“您见过哪头狼，是靠吃草活下来的？”
“您见过哪头狼，是靠‘奉献精神’这四个字填饱肚子的？”
“您这不是在培养狼。”
“您这是在培养羊。”
“还是那种，一边被薅羊毛，一边还得感谢您给它草吃的傻羊！”
“这种逻辑悖论，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陆怼的声音。
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跟一把锤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