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片赤红的、毁灭一切的暴怒。
那怒意深处,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恨我?”
他低吼,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血沫和狂态,“你竟敢穿着这身衣服恨我?!”
他猛地将我掼倒在冰冷的、溅满血污的地面上。
嫁衣的红碎和孝服的白麻纠缠在一起,被黏腻的血浆浸透。
沉重的身躯压制下来,膝盖顶住我的腰腹,几乎要将我碾碎。
他空着的那只手掐住我的脖颈,不是欲致我于死地的力道,却足以让我窒息,让我仰起头,被迫承受他眼中那场焚心蚀骨的烈焰。
“你以为你是谁?”
他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呼吸灼烫,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个苟延残喘的仇家之女!
我留你性命,不是让你来恨我!”
我艰难地呼吸着,肺叶火烧火燎,却依旧看着他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冰冷彻骨的恨意。
“那你……为何……不留一条……听话的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
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视线开始模糊发黑。
就在我以为真要就此死去时,他却猛地松开了些许,转而抓住我孝服的衣襟,又是一撕!
粗麻布匹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室内格外刺耳。
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孝服之下,再无他物。
只有雪白的、单薄的肌肤,以及心口上方,一道陈年的、狰狞的疤痕。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道疤痕上。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暴怒,甚至那疯狂的气息,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剩下他骤然变得混乱粗重的呼吸,和那双死死盯着疤痕、瞳孔剧烈收缩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难以置信、恐慌、某种被彻底颠覆的认知,以及……灭顶的绝望。
掐着我脖颈的手,无力地滑落。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就在这瞬息之间!
我一直紧攥着、即便被他制住也未曾松开匕首的右手,趁着他失神松力的刹那,猛地挣脱而出!
用尽残存的全部意志和力气,朝着他心口那道旧疤的位置,再次狠狠刺去!
这一次,没有衣物阻隔。
刃尖没入皮肉。
闷响。
温热的血,涌了出来,溅在我苍白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般的腥气。
他身体猛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