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不是应该在警局忙得焦头烂额吗？
为什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做早饭？
“醒了？”
陈锋没有回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
他的声音因为熬了一夜而带着一丝沙哑，却很平静。
“……嗯。”林晚有些窘迫地走了进去，“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到声音。”
“六点多。”陈锋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把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盛进盘子里，“看你睡得熟，没吵你。”
他转过身，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感。
但他的眼神在看到林晚时，却依旧沉静而专注。
“你一晚上没睡？”林晚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眯了两个小时。”他把排骨放到餐桌上，又从锅里盛出两碗白粥，“过来吃饭。”
餐桌上，除了糖醋排骨和白粥，还有两样小菜。
简单，却透着家的味道。
林晚默默地坐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米粥滑入胃里，熨帖了整个身体。
她看着对面正沉默地吃着东西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明累成了这样，回来第一件事，却还是给她做饭。
“那个……画像，有进展了吗？”她小声地问，试图找个话题。
陈锋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她：“有。今天凌晨三点，小王他们通过你画的姿态特征，在海量的人员档案里，筛选出了一个高度吻合的目标。”
林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嗯。”陈锋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目标叫王磊，外号‘疤哥’。三十八岁，前举重运动员，因为训练事故导致左肩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留下永久性后遗症，走路姿态和你画的基本一致。更重要的是，他十年前因为持械伤人入狱，三年前出狱，一直没有正当职业。我们查了他的社会关系，发现他近期和一个叫周慕白的画廊老板走得很近。”
周慕白……
林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周慕白？”
“一个在艺术圈小有名气的画家，主要搞当代艺术和画作修复。”陈锋解释道，“他名下有一家画廊，就在案发的珠宝店附近。目前我们正在对他进行外围调查。”
林晚心头一动。
她的母亲苏婉容就是搞艺术策展的，对这个圈子的人和事了如指掌。
或许……
她正想开口，陈锋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说道：“这件事，你不要私下打听，一切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的语气很严肃，带着命令的口吻。
林晚刚升起的那点念头，一下子被浇灭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怕她卷入危险，但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低下头专心喝粥。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陈锋看着她有些委屈的侧脸，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生硬。
他沉默了片刻，夹了一块最大的、裹满酱汁的排骨，放进了她的碗里。
“吃吧。”他的声音放缓了些，“这个案子很复杂，水很深。我需要你安全。”
林晚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命令，只有不容置疑的保护和深藏的担忧。
她心里的那点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夹起那块排骨，大口地咬了下去。
“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眉眼弯弯，像一只偷吃到糖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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