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头,看到是我们,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和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野花藏到身后,但又觉得徒劳,僵在那里,嘴唇嗫嚅着,没发出声音。
我看到妈妈墓碑前,除了他那束寒酸的野花,还摆放着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和一碟小点心,虽然廉价,但摆放得极其整齐恭敬。
我的目光落回他脸上。
雨水顺着他深刻的皱纹往下流淌,他的眼眶通红,湿漉漉的痕迹遍布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看到我注视的目光,慌忙用手背去擦脸,动作仓促又狼狈。
那是第二次,我如此清晰地看到他哭。
不同于天台上的崩溃爆发,这是一种无声的、浸泡在悔恨里的悲伤,在这萧瑟的雨中和母亲的安息之地前,显得格外真实,也格外刺眼。
我什么都没说。
妻子轻轻拉了我一下,我们将带来的鲜花和祭品轻轻放下,和他那份寒酸的供品并排放在一起。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他局促地站在一旁,微微佝偻着背,仿佛不敢与母亲、也不敢与我们并列。
直到我们祭奠完毕,准备离开,他依然僵立在原地。
走过他身边时,我听到他极轻地、几乎含在喉咙里地说了一句:“……我对不住她。”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拉着妻子和孩子,走进了迷蒙的雨雾中。
心里的裂缝,似乎又被这墓前的泪水和忏悔,冲刷得扩大了一丝。
一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起来,是他。
声音紧张又充满试探:“林林……晚上……晚上有空没?
路口那家烧烤摊,我、我想请你……吃顿饭?”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脑中的警报器又在嗡嗡作响,但墓前他通红的眼眶和那句“对不住她”又浮现出来。
“……嗯。”
我最终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那顿烧烤吃得极其尴尬。
他显然不会点菜,肉串烤得半焦,还要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
他自己喝得多,吃得少,话也更少,大多时候是笨拙地问我工作忙不忙,栋栋好不好。
回答基本是“还行”、“挺好”。
气氛沉闷得让人想逃。
酒精或许壮了他的胆,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闷头又喝了一杯。
就在我准备找借口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