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兵荒马乱。

身体被猛烈地撞击、按压。

“……江先生！

全球顶尖的专家团队都到了！”

“……天价的特效药用上了！

最好的设备！”

“……钱！

江总说了！

不计代价！

倾家荡产也要……”钱？

呵……江白言，你现在知道用钱砸了？

可惜，我的命，从来就不是钱能买回来的。

意识沉沉浮浮。

有时，能感觉到一片黑暗，有时，是“噗通”一声闷响。

然后，是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念叨，反反复复，不知疲倦：“蔓蔓……撑住……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该死……”那声音满是绝望和悔恨。

模糊中，似乎有激烈的争吵。

“……儿子！

你不能不管妈啊！

沈蔓那个……闭嘴！”

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猛地炸开，是江白言，语调冻得人发颤。

“你干的‘好事’！

买通医院！

陷害她！

还有三年前……你让司机撞她！

流产！”

“……我没有……司机招了！

证据确凿！

警察在路上！”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人崩溃的哭嚎。

后来，好像还有林月尖锐的哭叫。

喊着“为了你”、“公司完了”。

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和拖拽声。

再后来，听说她进了精神病院。

挺好。

江白言，你终于……动手清理垃圾了？

为了赎罪吗？

顾氏集团？

完了。

那些模糊飘进来的字眼，拼凑出一个商业帝国的崩塌：股票崩盘、债主堵门、丑闻漫天……曾经呼风唤雨的顾氏总裁，现在像个乞丐。

但这些，似乎都离我很远了。

我只感觉到那持续不断的、卑微的守候。

一只粗糙的手，极其轻、极其颤抖地，握住了我插满管子的手。

一个嘶哑破碎的声音，贴得极近：“蔓蔓……”他开口了，清晰、痛苦地诉说：“你看，我把江氏毁了……害你的人，都遭报应了。”

“妈，进去了……林月疯了，关起来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公司，钱，身份……都不要了……”他的声音哽住，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我只剩下跪在这里，求老天爷，求阎王爷……求他们，把我的命拿走。”

“把我的血，我的骨髓都抽干，灌给你……“求你……活下来！”

“蔓蔓，求你再给我一次当牛做马，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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