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静得能听见冰粒碎裂的脆响。
男生低头，把蜉蝣一只只捡回透明盒子。
他的睫毛在冷光下结着细小的霜，像两排金属刷。
“濮阳昼。”
他自报姓名，声音带着一点金属共振，像带电粒子穿过真空管。
教官皱眉：“迟到五分钟，期末扣五分。”
“我带了礼物。”
濮阳昼举起盒子，里面的蜉蝣翅膀整齐排列，像一枚枚被压扁的雪花。
钟离雪盯着地面。
有一只蜉蝣被踩碎了，翅膀断成两截，剩326只。
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血小板检测仪的蓝牙提醒：“当前血小板：32×10⁹/L，低于安全阈值，请注意。”
326。
327。
数字在她脑子里轻轻咬合，像齿轮。
三晚上23:00，宿舍熄灯。
地下二层的走廊比白天更冷，应急灯在头顶闪着幽绿的光。
钟离雪把冷包贴在颈动脉上，让血管收缩。
她习惯在23:30–23:35的短暂停电时去洗衣房。
那里有一台老旧滚筒洗衣机，金属门被拆下来，变成一个暗室。
她躲在里面给自己打针。
23:27，她路过B207，门缝里漏出一线蓝光。
透过门缝，她看见濮阳昼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一行白色代码：`if (life＜327) {cryogenic = true;}`23:30，整栋楼啪的一声陷入黑暗。
钟离雪刚把针头推进静脉，洗衣房的门被推开。
濮阳昼的声音在黑暗里很近：“你也在等停电？”
她没回答，拔出针头，用棉球按住。
血渗出来，在绿光里像一簇极细的珊瑚。
“血小板多少？”
他问。
“32。”
“那就是326。”
他笑了一下，“我少了一只。”
他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激光笔，对着空气画出一个“327”的光斑。
光斑落在她手背的淤青上，像一颗坠落的星。
“为什么是327？”
她终于问。
“蜉蝣成虫在15℃时的平均寿命是327秒。”
他顿了顿，“我父亲的实验室用它们模拟量子比特的衰减阈值。”
“那你呢？”
“我被丢进集训营，体验正常人的327秒。”
黑暗里，洗衣机的金属内壁把他们的呼吸放大成潮汐。
钟离雪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有人在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