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战鼓擂响。
那不再是为死亡准备的遗言,那是向命运宣战的檄文!
一个全新的、充满磅礴力量的乐思,正以不可阻挡之势,从他燃烧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
窗外,风雨已歇,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退去。
他伏案疾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一尊不屈的战神雕像。
在那个绝望的深渊边缘,他完成了一次惊心动魄的自我救赎,将赴死的悲鸣,化作了向命运挥拳的怒吼。
海利根施塔特的绝望深渊,反而成了他艺术涅槃的熔炉。
从那里归来后的路德维希,仿佛挣脱了最后一重枷锁的巨人。
耳聋的阴影依旧如影随形,但他不再逃避,而是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将全部的生命力灌注于创作。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取悦耳朵(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是为了表达灵魂深处那不屈的意志和浩瀚的宇宙图景。
他开始使用特制的谈话册,要求朋友和访客把要说的话写下来。
他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随时记录脑中闪现的乐思。
他的眼神变得更深沉,也更锐利,仿佛能穿透现实的帷幕,直视宇宙的核心。
他常说:“我心中涌动的,必须被表达出来,这就是我生存的目的!”
1803年,一个宏大的构思开始在他胸中孕育、沸腾。
他要写一部前所未有的交响曲,一部足以匹配普罗米修斯盗火精神的英雄史诗。
最初的灵感火花,与一个名字紧紧相连——拿破仑·波拿巴。
那时的拿破仑,在欧洲大陆被视为打破旧秩序、传播自由理想的革命之子。
路德维希被这种精神深深吸引,他在谈话册上激动地对我写道:“索菲亚!
我要写一部献给英雄的交响曲!
献给那个为人类盗取火种的巨人!
献给波拿巴!”
那段时间,他像着了魔,沉浸在创作的狂流中。
我的小屋成了他的作战室,地板上铺满了涂改得面目全非的乐谱草稿。
他时而伏案疾书,墨水溅得到处都是;时而猛地站起,挥舞着手臂,如同指挥着千军万马,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咆哮和哼唱,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沉浸在金戈铁马的想象中,音符如同铁流般在他笔下奔涌、碰撞、升华。
他捕捉着战争的号角、冲锋的步伐、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