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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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夜，他们坐在护城河的石阶上。
青蛙在草丛里“呱呱”叫，萤火虫提着小灯笼飞过水面。
雅琴把带来的西瓜切成两半，用勺子挖着吃，汁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
“彭童，你为什么来县城啊？”
雅琴忽然问，勺子停在嘴边。
彭童沉默了一会儿，望着远处的灯火说：“想干点像样的事。”
他没说婉清，也没说芦陵桥，可雅琴好像懂了，轻轻“嗯”了一声。
“我爸以前总说，人这一辈子，就像河里的船，遇到风浪很正常，只要不翻，总能到岸边。”
雅琴把一块最大的瓜瓤递给彭童，“你看你现在，照相馆开起来了，技术又好，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彭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
他看着雅琴被西瓜汁染红的嘴角，鼓起勇气说：“雅琴，我……我喜欢你。”
雅琴的脸“唰”地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低下头，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彭童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涌上来，他想抱抱她，又不好意思，手在半空停了半天，最后挠了挠头，傻笑着把瓜瓤塞进嘴里，甜到了心里。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彭童的照相馆搬到了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玻璃橱窗里摆着放大的婚纱照，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甜蜜。
彭童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数码相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洗发白工装的学徒了。
雅琴给他生了个儿子，小家伙继承了雅琴的亮眼睛，也继承了彭童对光影的敏感，总爱拿着玩具相机到处拍。
雅琴不再下地干活，在照相馆里帮忙收钱、整理照片，她学会了用电脑修图，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一个周末的上午，彭童接到个电话，是朱河大街社区打来的，说要拍一组老街的照片存档，让他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
“去吧，”雅琴递给他一杯热茶，“正好看看老地方。”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保鲜盒，“我妈做了点酱菜，你带去给街坊尝尝。”
彭童看着雅琴，她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但笑起来还是会露出小虎牙。
他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晚上就回来。”
汽车驶进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