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表,表带磨得有些发亮,表盘是方形的,我好像在哪见过——林薇书桌上有个旧相框,里面是她大学毕业照,后排男生手腕上就戴着块类似的表。
我躲在金属柱子后面,看见那个男人穿着深灰色毛衣,侧脸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但鼻梁很高,像被刀削过。
林薇仰头对他笑,那笑容我太熟悉了——五年前在大雁塔下,她就是这样笑着扑进我怀里,说要永远在一起。
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连呼吸都带着甜意。
<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踮起脚尖抱了抱他,手臂环在他腰上,像只归巢的鸟。
那个拥抱持续了大概十秒,不长,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转身时,我看见她眼里的光比车窗外的星星还亮,那种亮,是我这五年从未见过的,像蒙尘的铜镜突然被擦亮。
她走回来时,步伐轻快,和平日里疲惫的样子截然不同,像刚加满了油的汽车。
回到座位时,她手里多了袋橘子,是我爱吃的涌泉蜜橘,果皮上还带着新鲜的叶子。
“刚看到有卖的,想着你爱吃。”
她剥开一个递过来,指尖沾着橘瓣的汁水,黏糊糊的。
我接过橘子,果肉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却苦得让人喉咙发紧,像吞了口黄连。
这橘子是去年我带她去浙江出差时买的,她说酸,此后再没碰过。
记得当时在涌泉镇的橘园里,她摘了个橘子剥开,尝了一瓣就吐了,说“还没北京超市卖的甜”,我笑她“不会吃,要等霜打过才甜”,她撇撇嘴,说“反正我不爱吃”。
可现在,她却准确地找到了这种橘子,甚至知道我爱吃带叶子的,说“看着新鲜”。
天快亮时,林薇靠在我肩上重新睡着。
我数着她睫毛的颤动,一根,两根,三根……一共三十七根。
想起求婚那天也是这样的秋日,我在她公司楼下的银杏树下等她,手里攥着戒指盒,紧张得手心冒汗,把丝绒盒子都捏变了形。
她跑过来时围巾歪在一边,耳尖冻得通红,笑着捶我的胳膊:“笨蛋,怎么不上去找我?”
那时候她的微信背景是我们在天安门广场的合影,她举着小红旗比耶,我搂着她的肩,笑得一脸傻气。
手机随便扔在客厅茶几上,密码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