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档案使用声明》下面。
罗列着冰冷的条款。
自愿转让…放弃一切权利…不得反悔…每一个字。
都像淬毒的针。
扎在我的心上。
“签了吧。”
苏国富的语气，像在打发一个叫花子。
“签了字，按了手印，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慢悠悠地从鼓囊囊的皮包里。
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啪！”
随意地丢在协议书上。
信封口没封严。
露出一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粉红色钞票边缘。
刺眼。
“拿着。”
他抬了抬下巴，施舍的意味溢于言表。
“给你妈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
他肥胖的手指，点了点那份“卖身契”。
“签了它。”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妈的工作，稳了。”
“你弟弟的事，包我身上。”
我看着他。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
缓缓伸出手。
指尖冰凉。
触碰到那叠冰冷的钞票。
像碰到烧红的烙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用力捏紧信封。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几乎要将那叠纸钞捏碎。
喉咙滚动。
咽下翻涌的血腥气。
声音干涩。
像砂纸摩擦。
“谢谢…苏叔叔。”
脸上。
再次扯出那个温顺的、近乎卑微的笑容。
苏国富满意地哼了一声。
像完成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转身离开。
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
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捏着信封的手，指节依旧惨白。
脸上的笑容。
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恨意。
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决绝。
我松开手。
信封掉在桌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拿起手机。
老旧的山寨机。
摄像头像素很低。
但足够了。
冰冷的屏幕光。
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镜头对准。
那份“自愿”协议。
“咔嚓！”
闪光灯亮起。
刺破屋内的昏暗。
清晰拍下标题。
拍下那些卖身的条款。
拍下最下方，留给我签名的空白处。
镜头移动。
对准那个厚厚的信封。
手指拨开。
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百元大钞。
“咔嚓！”
“咔嚓！”
连拍数张。
每一个细节。
苏国富丑陋的签名。
钞票的编码。
信封的褶皱。
都无所遁形。
闪光灯。
一下，又一下。
像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