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执拗。
“看……”他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个破碎的音节,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雨,瞳孔深处爆发出最后一点骇人的光芒,仿佛要将某种沉重的使命刻进她的灵魂,“……守着……长椅……”最后一个“椅”字几乎只是唇形,气息便彻底断绝。
他抓住林小雨的手骤然失去所有力量,颓然垂下,那双曾执着地寻找纸条、擦拭刻痕的眼睛,永远地失去了神采,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他冰冷的身体。
林小雨呆呆地跪在冰冷泥泞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散发着陈默身上特有气味的、油腻冰冷的塑料袋包裹。
老张在一旁慌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声音显得遥远而模糊。
陈默最后的目光,那眼神里的重托和未竟的话语,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伤、茫然和莫名恐惧的洪流瞬间将她淹没。
“守着……长椅……” 他到底要她守着什么?
那塑料袋里,又是什么?
第三章 染血的遗言陈默简陋的葬礼在郊外一个冷冷清清的殡仪馆角落举行。
除了公园管理员老张和两个平时偶尔施舍他些食物的大妈,就只有林小雨。
没有哀乐,没有花圈,只有一口薄棺,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林小雨穿着一身唯一还算得体的黑色旧衣,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陈默被推走。
他的一生,如同他最后盖着的那块蓝色塑胶布,单薄、破旧,被寒风轻易卷起,最终悄无声息地沉入大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终年弥漫着潮湿霉味的出租屋,林小雨才终于有勇气打开那个沉重的塑料袋。
一层又一层,剥开油腻的阻隔,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硬塑封皮的厚日记本。
封皮已经磨损卷边,边角被摩挲得发亮,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汗味、劣质烟草味、尘土味、油污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绝望的冰冷气息。
她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拧亮台灯。
昏黄的光线下,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字迹笨拙、用力,笔画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手笔,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执着。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一段段触目惊心的隐秘:“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