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冬的寒风骤然变得凛冽，像无数细小的冰刀，刮过梧桐公园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悲鸣。
天空是沉重的铅灰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连续几天的阴冷潮湿，让地面泥泞不堪。
林小雨刚结束便利店的夜班，拖着疲惫的身体，顶着刺骨的寒风往租住的城中村小屋走。
路过梧桐公园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那张长椅孤零零地立在灰暗的天光下，旁边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不由自主地拐了进去。
靠近长椅时，她看到了蜷缩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陈默。
他身上只盖着一块破旧的、边缘磨损的蓝色塑胶布，寒风轻易地就掀起了它的边角。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片被寒风卷落的枯叶，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
公园的管理员老张正蹲在他旁边，焦急地搓着手，看到林小雨，如同看到了救星。
“小雨！
你可来了！”
老张的声音带着惊慌，“我刚巡逻发现他倒在这儿，叫也叫不醒！
这……这咋办啊！”
林小雨冲到陈默身边，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冰冷得吓人。
她脱下自己还算厚实的旧棉服，紧紧裹在陈默身上，试图留住一点点体温。
“陈伯？
陈伯！
醒醒！”
她拍着他的脸，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陈默的眼皮极其沉重地掀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在林小雨脸上。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您说什么？
陈伯？”
林小雨把耳朵凑近。
陈默那只枯瘦如柴、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从油腻棉袄的里层摸索着。
那动作异常艰难，仿佛在与无形的枷锁搏斗。
摸索了好一阵，他才掏出一个用厚厚的、半透明的劣质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硬邦邦的，是个硬皮本子的形状。
袋子外面浸染着深色的油渍和汗迹，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
他颤抖着，把那包东西塞进林小雨手里，冰冷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她的手，传递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