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声音透着职业的喜悦:“恭喜你啊李女士,有喜啦!
差不多八周了,宝宝一切正常!”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又瞬间沸腾。
孩子。
江夏的孩子。
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
江母期盼孙辈时那种近乎偏执的眼神瞬间清晰。
这个消息,是炸弹!
恐惧如同实体化的手,扼住了咽喉。
绝对!
不能!
让他们知道!
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的地底生物般的直觉,我选择了一个在地图上都很难立刻找到名字的、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县城。
手机卡掰断扔掉,社交账号废弃。
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水底。
租下一处老旧的临街小二楼,墙壁厚实,能遮挡住外面世界的任何窥探。
日子像一条漂在灰色河水上的小船,摇摇晃晃,缓慢前行。
女儿诺诺是这条船上唯一能自主发光的救生筏。
她笑得时候没心没肺,眉眼舒展的样子,总是能短暂地融化我心底那层积攒多年的厚冰。
我学着当地土话和人讨价还价,做两份需要弯很久腰的零工,给饭店洗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手指泡得发白发褶。
晚上躺在床板上,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抗议,但听着枕边诺诺均匀轻缓的呼吸,看着她睡着时微微撅起的、像极了某个侧面角度的嘴角轮廓,心里就奇异地踏实。
这累,这苦,都是我自己选的,为了守住这团小小的、完全属于我的暖。
那份坚硬的倔强,护着我和女儿在偏远的小城里站稳了脚跟。
只是夜深人静,偶然瞥见镜中自己紧抿的唇角、比同龄人更深的眼纹,才恍惚惊觉时间已流走五年。
那把钝刀,终于在我脸上刻下了时间的刻痕,而心里的旧伤疤,似乎也麻木了。
4 迟来的真相痛出差去那座曾经埋葬了我婚姻的大城市。
诺诺交给邻居阿婆,临走时她抱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大城市好大好大对不对?”
那眼神亮得像黑曜石。
我摸摸她的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会议冗长得让人窒息。
结束出来,天色阴沉得像墨色未干透,飘着细密的、恼人的雨丝。
喉咙干得要冒烟,只想找杯冰水灌下去。
离发车还有两小时。
车站附近那家连锁便利店灯光惨白得晃眼。
我疲惫地推门进去,冷柜的白霜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