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前练功磨出的茧子还要触目。
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已无用。
“待客不周,还请海涵。”
春虫虫转向肿脸汉子时,脸上竟浮起浅淡笑意,眼角那点笑意却未达眼底,与方才的冷厉判若两人,“请随我到客堂奉茶细谈。”
素白长衫掠过石阶,带起的风里,还凝着柴房草药与新愈伤口的气息。
肿脸汉子见她年纪与任冬玫相仿,眉宇间却藏着令人心悸的沉稳,喉结滚了滚,竟忘了应答,只木木地跟着她往山径走去。
他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衣领往下淌,打湿了半片衣襟。
山坳那头忽然传来 “霍霍” 磨刀声,初时还像隔了层雾,转瞬便锋利如刀,刮得人耳膜发疼。
接着是利刃破肉的闷响,那声音黏腻又沉闷,像是有人踩着烂泥走过,重物坠地的 “咚” 声 —— 那声响震得脚下石阶都微微发麻,在空谷里荡开,撞得崖壁回声层层叠叠,竟似有无数把钝刀在石壁上反复刮擦。
芾芟苘月只觉天旋地转,膝盖一软便栽倒在地,指尖死死抠着泥土,指甲缝里嵌进的碎石刺破皮肉,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她忽然想起方才若不是自己被宫蓂翛拽着跑出来,若能守在柴房提醒师父…… 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喉头涌上腥甜,连哭都发不出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味才惊觉。
宫蓂翛死死捂住耳朵,指缝里却仍漏进那余音,像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
她闭着眼,可眼前总晃着那汉子跪地的模样 —— 他膝盖砸在石阶上的闷响,他裤脚沾着的草屑,他望着任冬玫时那点可怜的希冀。
风从山谷里钻出来,刮过她脸颊,竟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像无数根细针,从耳朵、眼睛、心口钻进去,把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疼。
她忽然抓住芾芟苘月的手,两人掌心都冰凉发颤,那点互握的力道,竟比山风还要微弱。
世界是如此空寂。
只有风还在吹,吹过刚染了血的石阶,吹过两个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吹得她们终于忍不住哽咽 —— 原来有些声响一旦入耳,便会跟着风钻进骨头缝,往后每到起风的日子,都会在血脉里反复回响,一辈子也褪不去。
五那肿脸汉子推门而出时,脸上还堆着笑,春虫虫送至山径口,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