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起,那股熟悉的、带着荒漠深处死寂的冰冷气息,就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裹尸布,紧紧贴着我。
车里带出来的衣物、被褥,我反复洗晒过无数次,可抖一抖,总有那么几粒细小的、颜色更深的黄褐色沙粒,顽固地从缝隙里掉出来,落在水泥地上,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它们无处不在,像渗进了我的骨头缝里。
13 断裂的木板观测站的工作枯燥得要命。
每天定时记录水位、流量,检查几个关键点的渗流压力计读数,维护那几台嗡嗡作响的、布满灰尘的老旧设备。
陈守根话极少,大部分时间都佝偻着背,在他那间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机油味的小工具房里敲敲打打,或者对着浑浊的河水发呆。
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必须的几个词,“水位涨了,闸门润滑,压力计读数正常。”
这种刻意的疏离和死寂的环境,本该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但恰恰相反。
绝对的安静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动静,也放大了我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和声音。
夜里,峡谷的风声穿过山缝,发出尖锐的呼啸,听起来像女人压抑的哭声,又像女儿卧室墙角那持续不断的呜咽。
白天,巨大的山影投下来,把观测站小楼笼罩在一片阴冷的暗影里,只有正午时分才能短暂地晒到一点稀薄的阳光。
那点阳光,也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最先出事的是闸门检修台。
那是个悬在峭壁外侧、用粗大钢梁和厚木板搭建的平台,下面是几十米深、翻滚着黄色浪花的激流。
那天轮到我上去检查主闸门的液压油位。
锈蚀的铁梯踩上去嘎吱作响,冰冷的山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
我刚走到平台中央,脚下猛地一沉!
伴随着木头纤维断裂的“咔嚓”脆响,我左脚踩踏的那块厚重木板,毫无征兆地从中部完全断裂!
半只脚瞬间踏空,身体猛地向一侧歪倒!
心脏瞬间停跳!
求生的本能让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死死抓住了旁边冰凉的钢护栏,粗糙的铁锈硌进掌心。
断裂的木板翻滚着坠下,在汹涌的河面上砸出一朵浑浊的水花,瞬间被激流吞没。
我趴在冰冷的钢梁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