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干瘪胸腔里疯擂,擂得骨头缝都疼。
他哆嗦着手摸裤兜。
智能手机屏幕“唰”地亮起,日期像烧红的烙铁,“滋啦”烫穿他视网膜:2019年3月12日,星期二。
“当啷——!”
汤勺砸进瓷盘,碎成三瓣。
滚烫的浓汤泼了刘丽娜一身,新买的香奈儿外套瞬间开花。
“啊——!”
她尖叫跳起,声音尖得能扎破耳膜。
沈青“哐当”摔了筷子,脸拉得老长:“爸!
您能不能别整天跟丢了魂儿似的!
妈走了,大伙儿心里都堵得慌,可日子总得过……聂娟娟!”
沈卓然突然嘶吼出来,那名字裹着血沫子从他喉咙深处呛咳而出,“她……肺癌!
晚期!”
满桌死寂。
刘丽娜擦衣服的手僵在半空,沈青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个刚翻墙出来的疯子:“聂阿姨?
肺癌?
上周老年大学校庆,她老人家还精神抖擞地领唱《牡丹亭》呢!
爸,您睡糊涂了吧?”
深夜,沈卓然像只老虾米,蜷在素琴生前的梳妆台前。
檀木首饰盒最底层,手指哆嗦着抠出一帧泛黄的旧照片——1983年,师大教职工联欢会后台。
穿水绿色旗袍的聂娟娟,正对着一面旧镜子描眉,镜子里映出她佯装嗔怒的眉眼。
照片背面是她娟秀的小字:“卓然惠存。
愿逐月华流照君。”
那年,素琴刚怀上沈青。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抖着手,把聂娟娟写来的信,撕得粉碎,像撕碎了自己半颗心。
抽屉深处传来闷闷的嗡鸣。
他那部老掉牙的老年机屏幕幽幽亮起:“沈教授,周五昆曲班《游园惊梦》彩排,您答应来拍剧照的——娟娟”日期:2019年3月14日。
他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拉开抽屉,在里面一通乱翻,终于摸出一份体检报告的复印件——前世,聂娟娟就是在这个六月,确诊了晚期肺癌,像一株被虫子从芯里蛀空的白玉兰,短短三个月,就凋零了!
冰箱压缩机在死寂中单调地轰鸣。
沈卓然突然像头受伤的老兽,猛地冲向厨房,颤抖的手一把拉开冷冻室的门。
三袋冻得梆硬的密封中药掉了出来,砸在他怀里,冰冷刺骨,像三块冻透的石头。
这是去年秋天,聂娟娟送来的:“听老苟说……你总睡不好……”她当时耳尖微红,指尖蹭过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