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灵魂深处。
“你的直播，我看了。”
他忽然说。
“啊？”
“手法很熟练，”他的视线扫过我因为常年烧制琉璃、指关节有些粗糙的手，“讲解很专业，没有废话。
对材质的特性、光线的运用，理解很深。”
这……是在夸我？
我有点懵。
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原著，他不该是冷笑一声，然后让保安把我丢出去吗？
“顾总过奖了，混口饭吃。”
我谨慎地回答。
“混口饭吃？”
他重复了一遍，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昨天那场直播，剔除平台分成和我打赏的十万，你单品销售额是十八万七千六百五十二块三毛。”
我：“！！！”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三毛都记得？！
“销售额不错，但利润率太低。”
他像在分析一份枯燥的财务报表，“手工成本占比过高，定价策略保守，供应链脆弱，抗风险能力几乎为零。”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果然。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是要收购？
还是直接碾死？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顾总的意思是？”
他转身，走回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
阳光给他的侧影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边。
“苏琉璃，”他侧过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来，“有没有兴趣，玩把大的？”
我坐在他对面那张能把我整个人陷进去的真皮沙发里。
手里捧着一杯冰水。
指尖冻得发麻。
脑子还在嗡嗡响。
“你……要投资我？”
我艰难地消化着他刚才的话。
“准确地说，是战略合作。”
顾铂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放松，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铂川旗下新成立的文创投资部门，需要一个有潜力、有特色的标的。
你的琉璃工坊，符合定位。”
“为什么是我？”
我盯着他，“顾总，我们以前……并不愉快。”
“商业决策，只看价值。”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目光平静无波，“过去的噪音，不在评估范围内。
我看重的是你现在的专业能力和产品本身的艺术价值。”
他说得很官方。
很合理。
挑不出毛病。
可我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
尤其不会从顾铂川这种鲨鱼嘴里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