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颤,同时又有一种溺水后浮出水面般近乎虚脱的感觉。
殿内那几乎压垮她的凝重与恐惧似乎被隔绝开了些许,然而袖中的毒瓶,其冰冷的存在感却比来时更加清晰、沉重、不容忽视,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的手腕。
殿内,厚重的云纹锦帷将萧彻的身影遮蔽得愈发模糊。
内监躬着腰凑得极近,手中托着一块素白的棉布帕子。
方才还神色平静的萧彻,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侧过头,猛地喷出一小口暗沉的、发紫的血沫,正正落在那雪白的帕子中央。
暗紫色血渍在棉布纹理间迅速晕开,如同腐败的花瓣图案。
内监捧着沾血的手帕,布满褶皱的脸瞬间绷紧,身体无声无息地伏得更低,细密的冷汗沿着稀疏鬓角沁出。
“殿下?”
声音干涩,带着惊痛。
萧彻抬手,用自己宽大的袍袖内衬擦去唇边的血痕。
那动作粗率而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与他平日展现的克制截然不同。
苍白的脸上并无痛楚,那深潭似的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其疲惫的灰暗,随即又被一种近乎尖锐的、带着自毁意味的冰冷覆盖。
他喘息略微急促,却极力压制,目光落在那片污糟的帕子上。
“清尘。”
他低哑地唤了内监的名字,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带着病气消耗殆尽后的干枯,“把那个叫……林晚的宫女,送来的点心……都埋了吧。”
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缓慢,却又带着千斤重量,“一点痕迹都别留。”
“老奴遵命。”
清尘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他小心地收起那方污了的棉布。
“还有……”萧彻的目光虚虚地投向雕花窗棂外灰霾的天空,眼底深处有什么极其复杂幽暗的东西一闪而逝,快得无法捕捉,“派人查清楚。
林家几百口……近况如何。
查细些……尤其是她兄长的腿伤。”
清尘的头垂得更深了些:“老奴明白。”
萧彻疲惫地阖上眼,重又靠回厚厚的隐囊里,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只从喉间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带着血腥气味的字:“去。”
暖阁里沉重的药香和血腥气重新混合、沉落下去,死寂蔓延开来,只有炭火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爆响。
沉重的冬意终于被春日的暖阳撕开一道口子。
宫墙根背阴处的积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