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嵩斜倚在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个玉扳指。
他比三年前更胖了,双下巴压得领口的蟒纹都变了形,唯独那双三角眼,依旧像毒蛇似的盯着人。
“就是你,会飞丝绣?”
他没抬头,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阿妧刚要屈膝,温㫤忽然在她身后轻咳一声。
她余光瞥见他手里的玉佩,瞬间明白——他要她装傻。
“回大人,”她垂下眼,声音刻意放得怯懦,“只是瞎绣的,当不得真。”
“瞎绣?”
李嵩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破布上,“温㫤说你能绣出《百鸟朝凤图》的风骨?”
阿妧的心猛地一跳。
他果然还在惦记那幅图。
“民女……大人,”沈温㫤忙上前一步,递上那扇凤凰扇面,“她性子怯,还是看手艺吧。
这飞丝绣里的门道,连宫里的绣娘都未必懂。”
李嵩接过扇面,在灯下晃了晃。
当“锦绣”二字在光线下显出来时,他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这针法……你从哪学的?”
阿妧捏紧了袖中的针:“小时候在乡下,见个老嬷嬷绣过。”
“老嬷嬷?”
李嵩冷笑一声,忽然将扇面往桌上一拍,“温姁,你以为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
破布下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阿妧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淬了毒的眼睛里。
“三年前枯井里没淹死你,倒是长了胆子。”
李嵩缓缓起身,脚步声像擂鼓,“王嬷嬷死前提的《百鸟朝凤图》,到底藏在哪?”
温㫤在一旁脸色煞白,显然没料到李嵩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阿妧忽然笑了,声音从破布里透出来,又冷又脆:“大人想要图?
容易。”
她抬手摘下发髻里的缠丝纹绣针,针尖在烛火下闪了闪,“只是图里的东西,怕是会烫了大人的手。”
“哦?”
李嵩眯起眼,“什么东西?”
“贵妃娘娘与外戚私会时,掉落的那枚玉簪纹样。”
阿妧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针似的扎进厅里每个人的耳朵,“我爹当年绣在图的夹层里,本想呈给陛下,却被大人说成是巫蛊咒。”
李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胡说八道!”
刀风劈过来时,阿妧侧身躲过,手里的绣针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李嵩的袖口上——针尖挑着根线头,正是他蟒纹里藏着的金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