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摊开的《国际象棋月刊》。
我冲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翻开的页面,正是大赛前夜父亲特意指给我看的那个“马兵残局”!
黑方王翼被白方马和一个深入腹地的兵联合压制,看似岌岌可危。
旁边空白处,果然有父亲用红蓝铅笔留下的字迹,不是注解,而是一个地址!
字迹潦草却用力,像在匆忙中刻下——“北郊,林溪镇,老磨坊旅馆”。
林溪镇?
一个极其偏僻、几乎被遗忘的山区小镇。
父亲去那里做什么?
躲避?
还是……某种无望的等待?
地址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几乎被杂志的装订线挡住:“登记名:割指者”。
割指者?
这诡异的名字像冰水浇在脊背上。
是某种绝望的隐喻?
还是仅仅为了隐藏身份?
指尖拂过那行字,仿佛能感受到书写时那份决绝的冰冷。
目光再移,地址旁边,安静地躺着一枚棋子。
不是光洁簇新的比赛用棋,而是父亲那副用了十几年、木纹都磨得温润的老棋中的一只——一个黑色的卒子。
它被端端正正地放在“老磨坊旅馆”那几个字上。
卒子。
棋盘上最卑微、最不起眼的棋子。
父亲前天深夜的话语轰然在耳边回响:“有时候,看似最弱的棋子,走到特定的位置,就是破局的关键。”
他特意留下这枚卒子……是在告诉我什么?
它指向的位置?
还是……这枚棋子本身,就是他留给我的、开启最后谜题的钥匙?
割指者……卒子……老磨坊旅馆……线索在脑海中疯狂碰撞、组合。
父亲在引导我,用他一生钟爱的象棋语言,向我发出最后的呼唤!
他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能看懂他“棋语”的人!
再没有丝毫犹豫。
我抓起那本杂志和那枚沉甸甸的黑色卒子,转身冲出工作室。
冰冷的空气再次灌满肺叶,却无法冷却胸腔里那团燃烧的火焰。
拦下出租车,报出那个遥远的地址。
司机听到“林溪镇老磨坊”,惊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那鬼地方,荒得鸟都不拉屎,路还难走……开快点!
我付双倍!”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
车子在夜色中咆哮着冲出城市,将璀璨的霓虹远远甩在身后。
窗外的景象迅速褪去繁华,变成大片沉沉的黑暗和模糊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