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儿烧得通红、即使在昏睡中也紧蹙眉头的小脸,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孤勇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涌起,“不劳你操心。”
说完,我再无半分犹豫,抱着女儿,挺直了因为疲惫和心痛而有些佝偻的脊背,大步走进了医院外面沉沉的夜色里。
身后,林薇的叫骂声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
冬夜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怀里是女儿滚烫的温度。
冷与热的极致交织中,一个被尘封了八年、几乎要被我自己遗忘的念头,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刻,破开冰冷坚硬的冻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疯狂地向上生长。
3 冰冷协议三天后,市中心那家以昂贵和私密性著称的咖啡馆。
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厚香气,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温暖的灯光下。
穿着考究的侍者无声地穿梭。
这一切精致优雅的氛围,却像一层冰冷的油彩,涂抹在我和林薇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上。
林薇坐在我对面。
三天时间,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憔悴的痕迹。
她依旧妆容精致,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羊绒衫,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只是眼底那抹极力维持的镇定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审视。
她微微抿着唇,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时不时扫过放在桌角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暖暖的烧退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带着一种例行公事般的疏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退了。”
我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廉价美式,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翻腾的涩意。
三天来,暖暖的高烧反复,夜里惊厥哭闹,我几乎没合过眼。
此刻,孩子刚刚稳定下来,被暂时托付给一位信得过的邻居阿姨照看。
这些,我没有说。
说了,在她听来,大概也只是“无能”的另一种证明。
“那就好。”
林薇点了点头,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协议书上,语气变得公事公办,“协议我看过了。
房子归我,车子归我,存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