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街口那黄毛带人堵我，就为上次那破事！
挨了几下，疼死老娘了！
不过没亏，” 那字迹透着一股狠劲，“把他马子头上那亮闪闪的玩意儿薅下来了！
操，真闪！
像颗大玻璃钻！”
后面画了个极其潦草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根，透着一股子蛮横的得意。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行字，仿佛能触碰到文字背后那个满身戾气、用拳头和疼痛换取一点点战利品的少女。
那枚“亮闪闪的玩意儿”，难道就是……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下一页的日期跳跃了几天，字迹似乎更乱了些，带着一种烦躁的涂抹痕迹。
“X月X号。
烦死了！
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要呕出来了！
烟味儿闻着想吐，酒味儿更恶心！
操，真他妈邪门！
……老王八蛋（后面被重重划掉）……那个死医生板着脸说，再抽烟喝酒干仗，肚子里这坨肉就保不住了。
妈的，吓唬谁呢？
……可……” 字迹在这里停顿了很久，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深深的蓝点，“……可他妈的，万一呢？”
后面是长长的一段空白，仿佛那个桀骜不驯的灵魂在那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挣扎。
再翻过一页，日期是连续的。
字迹依旧潦草，却透出一股斩钉截铁的狠劲，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X月X+1号。
戒了！
操他妈的，全戒了！
烟，扔了！
酒，倒了！
谁他妈再敢惹我，我……我绕道走！
行了吧？
为了肚子里这小崽子！
陈帆……这名儿还行吧？
老娘翻字典翻半天挑的！
小帆……给老娘争口气啊！”
旁边画着一个极其简笔的小船，歪歪扭扭地在波浪线上飘着。
“小崽子”……“争口气”……这几个字像烧红的针，刺进我的眼睛。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下翻腾的酸楚。
那个为了烟酒和打架而活的灵魂，在那个时刻，被一个更强大的、名为“母亲”的本能，硬生生地、近乎粗暴地扭断了脊梁。
她不是选择了蜕变，而是被逼着、撕扯着，把自己连血带肉地重塑。
后面几页，字迹渐渐变得稍微工整了一些，但内容更加琐碎沉重，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
“X月X号。
发工资了。
妈的，累得像条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