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租屋。
房东人还好,钥匙一直没换。
我拧开门锁,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像盖着尸体的裹尸布。
我的目标明确——她床底下那个蒙尘的旧皮箱。
那箱子,她视若珍宝,搬家多少次都没扔,但也从不让我碰。
小时候有一次我好奇想打开,被她厉声喝止,那眼神里的紧张和严厉,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费力地把沉重的箱子从床底拖出来。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箱子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小铜锁。
我环顾四周,在墙角找到半截废弃的旧铁管,心一横,对着锁扣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锁扣应声断裂。
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紧张,我颤抖着手,掀开了箱盖。
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纸张和樟脑丸的气味弥漫开来。
箱子里东西不多,几件洗得发白、款式早已过时的廉价衣服。
压在衣服最下面的,是一个硬壳的笔记本,封面是俗气的卡通图案,边缘磨损得厉害。
就是它了。
我把它拿出来,拂去表面的浮灰。
笔记本的边角卷曲着,页脚被磨得发毛。
我紧紧攥着它,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攥着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
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攫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我抱着笔记本,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心电监护仪那绿色的线条依旧微弱地起伏着,“嘀——嘀——”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妈还维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沉沉地昏睡着,脸色在日光灯的映照下灰败得如同旧纸。
我重新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坐下,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窒息感。
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终于落在了那硬壳笔记本粗糙的封面上。
触感陌生又沉重。
我缓缓地,掀开了第一页。
纸张已经发黄变脆,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霉味。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的人勉强写下的,笔画生硬,用力很重,有些地方甚至戳破了薄薄的纸页。
墨水是廉价的蓝色,洇开成一片片模糊的云团。
“X月X号。
妈的,今天又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