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左侧。
一盏老式的、蒙着灰尘的纸灯笼,在屋檐下随着风轻轻摇晃,发出微弱而执拗的光。
灯笼下面,是一扇窄小的、不起眼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古旧的木匾。
匾上的字迹被岁月和雨水侵蚀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是一个笔锋奇古、带着某种沉重力道的字:渡。
门虚掩着,那道昏黄的光,就是从门缝里漏出来的。
“渡”?
渡什么?
渡人?
渡己?
还是……渡魂?
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地方,能不能把我渡了?
渡到那没有债务、没有烦恼的彼岸?
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脚步。
身体里的力气早已耗尽,支撑我的,大概只剩下这最后一点茫然的好奇,或者说,是溺水者看到一根漂浮稻草的本能。
我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同样冰凉潮湿的木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麻木,轻轻推开了它。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艰涩的呻吟,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叹息。
门内的景象,与门外巷子的破败昏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空间不大,但异常整洁,甚至称得上肃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干燥的混合气息——陈年纸张特有的微甜,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檀香又带着点药草味的熏香,还有一种……金属的冷冽感。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颜色深沉的木质柜台。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小,头发是那种近乎透明的银白色,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穿着一件样式极其简单、没有任何花纹的深灰色长衫,料子看起来很挺括。
脸上没什么表情,皮肤是一种近乎没有血色的白皙,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最让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悲欢离合,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漠然。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他看着我,眼神在我湿透、狼狈、失魂落魄的身上扫过,没有惊讶,没有怜悯,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典当?”
他的声音响起来,不高,甚至算得上温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