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深陷入下唇,鲜血的咸腥混着江水的味道在口中弥漫。
就在他感觉力气即将耗尽,身体要被暗流彻底卷走的刹那,指尖猛地触碰到了一片冰冷粗糙的硬物!
是它!
是那熟悉的粗粝!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混合着巨大的酸楚和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疲惫!
他张开手臂,像拥抱失而复得的至宝,更如同拥抱自己的生命本源,用尽最后的力气,不顾一切地死死抱住了那个在激流中沉浮的粗陶坛子!
这一次,他的手指如同铁钳,深深扣进坛壁粗糙的缝隙里,指甲瞬间翻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带着他和坛子一起翻滚、沉浮。
他死死抱着它,用身体为它抵挡水流的冲击,像护住自己仍在跳动的心脏。
冰冷的江水无情地冲刷着他,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反复沉沦又挣扎着浮起,唯一清晰的感知,就是怀中那冰冷粗粝却无比真实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李昀再次被冰冷的江水呛醒时,他发现自己被冲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河湾。
他死死抱着坛子,半截身子还泡在浅水里,身下是冰冷的淤泥和碎石。
天……快亮了?
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上,透出了一线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执着的鱼肚白,艰难地刺破厚重的铅灰色云层。
那光亮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劈开混沌、宣告新生的力量。
残夜将尽。
李昀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更多的泥水。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那个完好无损、只是沾满了更多污泥的粗陶坛子,一点点、无比艰难地从冰冷的浅水里爬上了岸。
湿透的身体沉重得像山,一上岸就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但他怀里,依然死死地抱着那个坛子,如同抱着他仅存的生命和整个世界。
他侧过头,脸贴在冰冷粗糙的陶壁上,滚烫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泥水和血污,无声地流淌下来。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哑声音:“娘……我们……上岸了……”三年后。
洛阳城,南市。
初春的气息已悄然浸润了这座古老的都城。
柳枝抽了新芽,嫩绿得晃眼。
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小药铺前,悬着“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