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悲伤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古老的悲情,而是一种对新灾难将至却无法唤醒沉睡世人的无奈与悲悯!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涌入水生爷爷衰老的身体。
他紧紧攥住那片透明的鳞片,冰凉的触感如同某种承诺。
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
“清漪大人……您的使者……我,明白了……”就在这天傍晚,晴好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变了脸。
先是远山方向传来沉闷的、如同万兽奔腾的隆隆声。
风陡然变得狂乱,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空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迅速覆盖,如同灌满了泥浆的巨锅猛然扣了下来,光线迅速暗淡如同黑夜提前降临。
空气变得又湿又闷,压得人胸口发慌。
“要下大雨了!”
有人喊。
混乱一天的村民开始收拾自家河滩上的东西往家跑。
但水生爷爷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雨。
他死死盯着天边的沉雷和那急速翻滚涌来的、如同凝固泥浆般的云层。
耳边,除了风的怒号和闷雷的低吼,他似乎还听到了黄河上游遥远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咆哮——那是无数泥石流汇入干流的恐怖声响!
是山洪!
“来了!
是浊浪!
河神之怒!”
水生爷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嘶吼,用他沧桑却无比嘹亮的声音在狂风中呐喊,“浊浪来了!
快!
往高地跑!
往村北跑!
别贪东西!
快跑啊!”
然而,混乱了一天的河滩上,村民们或忙着收拾圈地的渔网、搬动露天排档的桌椅板凳,或以为只是场寻常的阵雨,反应迟钝。
更大的喧嚣和抱怨压过了他那微弱却拼命的呼喊。
浑浊的浪头如同连绵的山脉,挟带着从上游崩塌山体上卷裹下来的无尽泥沙、断木碎石,以一种毁灭性的、摧枯拉朽的姿态,顺着河道,碾过短暂清澈的河段,以百倍于之前的狂暴汹涌奔腾而下!
那恐怖的黄色“潮头”高达数米,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瞬间吞噬了河道里零星滞留的小船,扫平了河滩上人们还未来得及搬走的排档和渔网围栏!
巨大的泥浪伴随着瓢泼暴雨,恶狠狠地拍向清河湾低洼的房舍!
“啊——!”
“我的网!
我的船!”
“屋子!
我的屋子!”
“救命——”绝望的哭喊、尖叫声被浪涛和雷雨瞬间淹没。
人们这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