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

他用尽力气嘶吼，苍老的声音因激愤而尖锐，竟短暂地压过了吵闹。

人群被老人罕有的气势震了一下，动作稍缓。

水生爷爷指着那清澈得近乎妖异的河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怆：“睁开眼看看！

看看这水！

你们当真不明白吗？

王老财的火！

李强的病！

还有这眼前你们自己造的孽！

那河神清漪的眼泪还没干！

她的警兆早来了！

这水是好水，可人心不清！

你们占了水，圈了地，赚了钱，就以为是河神赐福？

这是催命符！

是引来滔天大祸的前兆！

再这样下去，等那预言里的洪水一来，大家都要一起填这黄泉！”

他的声音在河风中颤抖，诉说着那个古老而悲壮的河神传说——清漪女神的愤怒、浊世的惩罚、清流再现的考验。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更大的喧嚣和不屑。

“水生爷爷，您老人家糊涂了吧？

都什么年代了还河神？”

“就是！

封建迷信！

专家都说了，是水库放水才清的！”

“我看是您老人家捞不动鱼了，眼红大家发财吧？”

“就是！

别挡着大家伙过好日子！

滚开！”

孙老板剔着牙，远远瞥了一眼这老渔民，嗤笑一声：“老而不死是为贼，尽说些没用的废话，影响投资环境。”

李建国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儿子病情，听到这些“妖言惑众”，更是心烦意乱，对水生爷爷吼道：“老爷子您少说两句吧！

村里够乱的了！

什么洪水不洪水，天气预报好好的！”

没有人信他。

人们的眼神里只剩下贪婪、焦躁和不耐烦。

水生爷爷孑然立在河滩上，像一个被时代洪流和愚昧无知抛弃的孤魂野鬼。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漫过他的脚踝，一点点向上侵蚀。

就在水生爷爷被推搡着离开河滩、内心冰凉如死的那个瞬间，一片东西飘落在他的肩头。

他下意识地接住。

一片鱼鳞。

不是普通的鱼鳞，而是一片边缘闪烁着淡淡金色光泽、中间带着奇异螺旋花纹的、从未见过的透明鳞片！

水生爷爷猛地抬头望向河边。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清澈的河水深处，那条庞大悲伤的金鳞大鱼一闪而过的巨大尾鳍阴影，还有那双穿越了时空阻隔、依旧盛满深重怜悯与悲伤的、巨大的眼睛。

它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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