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睛。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用力过度带来的细微痉挛和灼热感。
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
“傅承聿,”我的声音很轻,带着弹奏后特有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他愤怒的余音,“曲子叫《烬》。”
他逼近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暴怒凝固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更没料到我会用这样平静到死寂的语气。
那眼神里的惊愕再次翻涌上来,混杂着困惑和一丝被冒犯后的狼狈。
“什么狗屁……”他下意识地咒骂,但后半句却被我接下来的动作堵在了喉咙里。
我缓缓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就在我离开琴凳的瞬间,身后那架昂贵的施坦威内部,不知哪根早已不堪重负的琴弦,发出“铮”的一声极其刺耳的悲鸣!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几根琴弦在巨大的张力下,终于彻底崩断!
断裂的弦丝带着凄厉的余音,猛地向上弹起,像垂死挣扎的毒蛇,其中一根最细的,“嗤”地一下划过我垂在身侧的手背。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手背上,一道细细的血痕迅速浮现,渗出细小的血珠。
我没有低头看,也没有停顿。
仿佛那痛楚不存在,那崩裂的琴声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我径直从僵立在原地的傅承聿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连衣角都未曾相碰。
“琴坏了,”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平淡地陈述,“赔不起。
就用这个抵吧。”
我抬起那只被划伤的手,随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
温热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诡异的红痕,像一抹不合时宜的胭脂。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琴房,走出了这栋囚禁了我三年的华丽牢笼。
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以及傅承聿那两道如同实质般钉在我背上的、惊怒交加的目光。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别墅区惯有的宁静,像一头挣脱牢笼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咆哮。
我用力踩下油门,性能优越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将傅承聿那栋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宅邸远远甩在身后,连同那里面令人窒息的空气、冰冷的珠宝、崩断的琴弦、以及男人最后那惊怒复杂的眼神,一同碾碎在飞速倒退的车轮之下。
风猛烈地灌入敞开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