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响地瞬间被吞噬殆尽。
毒日头炙烤着头顶,眩晕阵阵袭来。
我靠着一块突兀的岩石喘息,从怀里摸出医生给的小药片,仰头艰难吞下,喉结滚动间汗水流进领口。
“不能停,”我对自己低吼,“水……明天必须送到坡顶那三百棵……”更大的难题来自果实的“脾气”。
最初挂果的橙子酸涩硬实,根本无人问津。
我坐在简陋棚屋昏黄的灯光下,桌上散落着切开的大小橙瓣,像是一场惨烈的战后沙盘。
牙床早已被反复的酸涩麻木得感觉不到存在。
无意中瞥见手臂上因长期注射而留下的成片针孔印记时,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道闪电——胰岛素那细微精准的刻度,能否量度这橙子滋味?
这念头骤然间像火星溅入干柴。
那之后,每一次测血糖的冰冷针尖刺入指尖,流淌出的血液浸透试纸那瞬间,我仿佛都看见了橙瓣横切面细微的纤维和酝酿其间的酸甜比例在无限放大。
我与王伯一头扎进果园试验,用不同处理方式细致标记着每一棵果树。
清晨露水的甘冽、午后阳光的炙热、每一次小心翼翼的灌溉……点滴凝聚成我们心中模糊的刻度。
王伯买了简易测糖仪,每天记录果实的糖度;我则在注射胰岛素后,用舌尖反复尝测 —— 当血糖稳定在 5.8mmol/L 时,舌尖对‘微酸衬甜’的感知最敏锐。
我们对比了三百组数据:当糖度 12%、酸度 0.5% 时,酸甜平衡恰好如血糖平稳时的舒适感,这便是 24:1 的由来。
那年冬天凌晨,天光将明未明,我在果园深处逡巡,呼吸在寒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王伯从暗影里奔出,手中一只切开的小橙子闪烁着琥珀般诱人的微光。
两人默契地蹲在果树旁一小片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一瓣橙肉送入口中,冰冷的果肉在舌尖化开——第一层瞬间炸裂的清冽甘甜迅猛冲刷味蕾,紧随其后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酸味恰到好处地在边缘晕染开,完美衬托了之前的甜。
刹那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那无懈可击的平衡如同一柄精确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堆积在我们心头的重重迷雾。
喉咙发紧,王伯这个老伙计眼圈霎时红了。
当“24:1 黄金甜酸比”的名字被我